63、失望(2 / 2)

不是說和好了嗎?這哪是和好的樣子,落梅司狗賊,你又傳遞假情報!

……

氣氛的溫度開始下降,在它降到冰點之前,江遂無奈的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想跑。如果你不信,可以派人跟著我。”

衛峋臉上沒什麼表情,過了一瞬,他也笑起來,就是笑的人涼颼颼的,“無妨,朕信你。”

江遂狐疑的看著他,不過衛峋真的說到做到,直到他離開,都沒派人到他身邊來。

皇帝突然好說話了,江遂半信半疑,總覺得哪裡有貓膩,秦望山也是一樣的想法,但是,看著衛峋淡然的模樣,他又開始想,也許,陛下是經此一事,長大了,變得成熟了。

正覺得有些欣慰,秦望山突然聽到衛峋叫他的名字,他一個激靈,連忙抬頭,“陛下有什麼吩咐?”

衛峋告訴他:“去把承明宮收拾出來。”

承明宮——曆代帝王真正的居所,衛峋本該登基當日便搬進去的,但他不願意,承明宮就一直空閒到了現在。

雖然不知道衛峋想乾什麼,不過,秦望山還是一疊聲的答應了下來,“老奴這就去辦。”

承明宮如此重要,每天都有人打掃,說是去收拾,其實也就是各處看一看,走個過場。

衛峋重新低下頭,同時嗯了一聲,“收拾好了,便讓落梅司送點東西進去,挑幾個嘴嚴、靠得住的下人,彆讓外人進去一步。”

秦望山愣了愣,不明白衛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應了一聲,帶著滿腹的疑惑往外走去。

另一邊,江遂出了宮,沒有先去顧風弦的府上,而是轉道去了回春醫館。

本來說的是,等江遂回來,再由江一轉告江二,去王府找他,不過江遂覺得,以衛峋的性格,自己近期應該很難回到王府了,所以,還是他主動去找江二吧。

醫館裡人不多,看病的少,大多都是來抓藥的,江遂拿出一枚令牌,說自己要找江大夫,看著攝政王府的標誌,小夥計連忙把他請了進去。

此時,江二正在看一本醫書。

見到江遂,他愣了一愣,然後猛地站起身,“王……公子,你怎麼來了?”

江遂笑了笑,“有點事想跟你說。”

江二根本不知道近期發生的這些事,江一之前隻給他發了一封書信,告訴他不論聽到什麼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這段時間不管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他都沒出去過,他不知道江遂離京了,更不知道江遂又回來了。

連忙讓江遂坐下,他問道:“公子有什麼事?”

江遂張了張口,“嗯……上回我跟你說的,不要再找解藥的事……”

聽他又提起這個,江二臉色頓時沉下去,“公子彆說了,這件事,我是不會答應公子的。”

“不是,解藥你可以繼續找,隻是,我需要你幫我儘快配出另一副藥來。”

隻要不是不找解藥,一切都好商量,江二好脾氣的問:“什麼藥?”

“止疼的藥。”江遂平靜的回答。

江二望著江遂,一開始,他沒察覺到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他還以為是江遂哪裡受傷了,可是和江遂對視了兩秒,他倏地變了臉色。

“王爺你!你!——”

江二聲調都變了,也忘了改口,他震驚的望著江遂,旋即,他強自鎮定下來,白著臉轉身,開始亂翻藥箱,“不,還不能確定,王爺等一下,我把銀針找出來,咱們紮針一試便知。”

這就是江遂一直到現在,都沒把這件事情告訴彆人的原因,一個個去通知,就要一遍遍的看著這些關心他的人崩潰,說他膽怯也好、自私也好,但他就是不想看到這一幕。

江遂垂著眼,平和的開口:“不用試,毒發是什麼情景,我比那些銀針更清楚。”

江二身形一僵。

江遂讓自己的語氣儘量歡快一些,“沒關係,都這麼多年了,如今這個局麵,也是你我早就已經預料過的,往好處想想,這也是我平生來第一次動心呢,滋味……很甜,很滿。”

說到這,江遂不禁笑了笑,停頓一下,他又說道:“隻是發作時太疼了,疼痛太鮮明,再甜的滋味也會被它蓋過去。傳說裡好多人服下思美人之後,因為受不了這疼,漸漸的就會對心悅之人從愛轉恨,我不想這樣。你幫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配出一味藥,把這發作時的疼痛壓下去,我……”

抿了抿唇,江遂的聲音低了幾分,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和他好好相處,像尋常人那樣。”

江二突然轉身,對著江遂怒目而視,“僅僅一次而已!王爺這就放棄了麼?與王爺的命相比,那人又有什麼重要的!王爺此時應該做的,是立刻遠離那個人,感覺會變,隻要看不到他,王爺的心就會漸漸平複。相信屬下的話,人都是這樣的,一次動心算不得什麼。”

他極力的勸江遂,江遂仰頭看他,過了好久,他才慢慢開口:“可是……”

江遂的聲音很輕,“不會變啊。”

江二愣住。

江遂的聲音雖然輕,卻比擲地有聲的回答更為堅定,仿佛他隻是很普通的在陳述一件事實。

江遂覺得,他說的沒錯。

就是不會變啊。

沒有動心時,也許還能自欺欺人,可現在意識到了,就沒法再自我欺瞞下去了。

他對衛峋來說很重要,衛峋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對彆人動心,尚有回轉的餘地,可對衛峋動心,便是不死不休。

旁人永遠無法理解、也無法體會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他送衛峋的那塊護身符,檀木可以雕刻成護身符的樣子,可護身符再也變不回檀木了,他對衛峋的感情,便是如此。一旦變質,經過了烈火與時光的雕刻,怎麼可能還有恢複的機會。

江二一輩子都是暗衛,他不懂什麼叫動心,更不明白江遂為何還能這麼平靜,看似平靜,卻內中隱藏著飛蛾撲火般的瘋狂。

他失聲了好長時間,最後,撲通一聲跪下去,咬牙切齒的說道:“屬下會找到解藥的。”

江遂笑著回答:“嗯,那止疼的藥,也辛苦你了。”

從回春醫館出來,江遂輕輕歎了口氣,然後又去了將軍府,顧將軍不在家,江追倒是在,江遂還好奇他在顧將軍府上會乾什麼,進來一看,依然在看書寫文章。

江遂不禁失笑,而江追聽到他的聲音,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之後,他轉過頭,望向江遂。

他的眼中有深深的失望,但隻是一閃而過,便消失了。

江遂走過去,照例摸了摸他的頭,“這段日子過得好嗎?”

江追垂眸,“嗯,挺好的。”

“那你以後,是想回王府,還是一直留在這裡?”

江追目光一凝,他抬起頭,“兄長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最近惹怒了陛下,可能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再出宮了,如果總是把你一個人扔在王府裡,我會覺得過意不去。”

江追沒問他為什麼一夜之間他就到了將軍府,而且還被關了起來,江遂也就不回答了,弟弟不小了,知道有些事是他沒法打聽的。

江追審視著江遂,沒從他臉上看出蛛絲馬跡,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重新垂下眼,“那便留在將軍府吧,這裡還有人能陪我說說話。”

江遂其實傾向於讓他回王府,但是一聽江追這麼說,他那顆弟控的心又動搖了,愧疚的摸了摸弟弟的頭,他答應道:“好,阿追安心在這住著,想住到什麼時候便住到什麼時候。”

聽這話說的,好像將軍府不姓顧,姓的是江。

……

安排好了宮外的事,江遂立刻快馬加鞭的回宮了,他怕衛峋久久不見他回來,又開始生氣,其實沒有,衛峋本以為他到了晚上才會回來,此時天還亮著,人就回來了,他還有點驚訝。

坐在承明宮的主殿裡,衛峋打發秦望山去把江遂接過來,秦望山麻利的過去,彼時江遂正好來到武英殿門口。

秦望山在遠處就狗腿的笑了起來,“王爺!陛下今日已經搬到承明宮去了,您要是找陛下,就去承明宮吧。”

江遂詫異的問:“承明宮?怎麼這麼突然?”

“不突然不突然,其實陛下很早就想搬回去了,隻是一直沒時間,這不,前段時間在武英殿陛下住的越來越不舒心,還換了不少用具,這次乾脆便連寢宮也跟著換了。”

江遂:“……”

秦望山好像是在暗示他,他逃跑那段時間裡,衛峋砸壞了不少武英殿的東西。

江遂回頭望了一眼武英殿,沒再說什麼,跟著秦望山便走了。

隻是這一路,他都在思索衛峋到底想乾什麼。

已經能見到武英殿宮門的時候,江遂突然想起來,書中有一個情節,左知秋出門辦事,和當地知府有點曖昧,衛峋不高興,便把左知秋關在了後宮的一處宮殿裡,直到消氣,才把他放出來。

那時候的評論都在狂歡,而且特彆激動的喊著:小黑屋!小黑屋!

這……不會就是那傳說中的小黑屋吧?

秦望山還在等他進去,而江遂猶豫了好一會兒,都沒把腿邁進去,最後還是秦望山等不下去了,用扶他的名義把他推了進去。

而江遂剛走到主殿,身後的秦望山就砰一下,把大門關上了。

江遂嚇一跳,轉過身來,望著昏暗無光的內殿,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還……真是挺黑的哈。

作者有話要說:小黑屋:咱是專業的

*

這個火葬場……被我越寫越清奇了……

奇了怪了,我怎麼就是不會寫渣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