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除夕(2 / 2)

江遂的舊疾隻是借口,實際上他的身體很好,除了思美人的毒,一點陳年舊病都沒有,衛峋問他這個,究竟也是借口,還是有彆的意思?

半天何雲州都沒回答,衛峋頓時冷笑一聲,“連這個都不知道,何大人真是枉稱攝政王的至交好友啊。阿遂留在宮中,並非朕拘禁他,而是他自願,何大人要是有時間擔憂阿遂的情況,還不如把這些精力用在政務上,要知道,鴻臚寺才是最需要何大人的地方,至於阿遂,他有朕就夠了。”

說完,衛峋站起身,向外走去,走到何雲州身邊的時候,他還停下來,憤怒的甩了一下袖子,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何雲州的排斥和厭惡。

秦望山無語片刻,同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何雲州,然後也跟著出去了。

何雲州愣愣的跪著,皇帝都走了,他還沒起來。

隻言片語足夠泄露一個人的心思,更何況,何雲州之前是和江遂談過的,他們談了一個隻有彼此知道的事,又過了沒幾天,江遂就出事了,在幾百裡之外的深山老林裡被詐死的前太子抓住,還引得陛下前去救援。

本來這些都是很零散的事情,何雲州沒有把他們串聯起來過,他也想不到那方麵去,畢竟,這太離經叛道了。可剛剛衛峋的一席話,那麼昭然若揭,那麼膽大包天。

何雲州保持著跪姿,空白的大腦裡隻剩下兩個詞。

自願。

舊疾。

*

衛峋被何雲州氣到了,本來說好了午膳再回去,現在他提前了一個時辰,就回到了承明宮。

江遂盤腿坐在軟塌上,雙腿圍著毯子,他正仔細的在紙上畫著什麼,而在他手邊,有個大紅色的精致走馬燈。

從衛峋的角度,隻能看到他的側臉,還有微微抿起的唇角,他畫的努力又認真,白色的絨毛圈著他的脖頸,遮住了他細長的脖子,還有清減的下巴,給他去了幾分隔閡,又增添了幾分柔軟。

站在門外看著他,衛峋心裡的火氣就跟被大雪澆灌了一樣,刷的就滅了,心臟也軟的一塌糊塗,連五官都顯而易見的柔和了下來。

悄悄撚了撚染上寒氣的手指,等稍稍發熱以後,他才抬腿走進去,挨著江遂坐下,衛峋一邊伸手給他整理圍脖,一邊問他:“畫什麼呢?”

那隻白色的狐狸最終還是沒逃過當圍脖的命運,絨毛擦過耳朵,江遂不禁笑著動了動身子,“癢。”

然後,他拿起那盞未完成的走馬燈,給衛峋展示他已經畫完的那部分:“我讓江六做的,江六彆的不行,手工活特彆好,就是做東西太慢了,這個燈我提前兩個月讓他做,他昨天才給我拿過來。”

說著,他勾起唇角,“但是很漂亮吧?上麵還灑了金粉呢。”

六角形的走馬燈精致無比,但真正吸引衛峋的,是走馬燈裡微小又純稚的畫。

第一幅,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小孩麵對麵的站著,冷清的月下,少年把手裡的食物遞給小孩。

第二幅,少年長高了,小孩穿上龍袍,燭火搖曳中,少年教小孩讀書,小孩臉上帶笑,少年的神情十分溫和。

第三幅,少年變成了青年,小孩也長大了,但是他們沒有穿上顯示君臣之彆的衣服,而是換上百姓的服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緊密的牽著手。

第四幅,小孩又穿上了龍袍,他的神情十分威嚴,年紀比之前也更大了,他正在嚴肅的看一本奏折,而那個青年,坐在他身邊一邊吃葡萄,一邊笑吟吟的看著他。

六角宮燈一共隻有五個麵,前四幅江遂都畫好了,隻有第五幅,還是未成品。

衛峋的睫毛顫了兩下,喉結上下滾動著,他突然伸出手,越過江遂,把那幅還沒畫完的拿到了手裡。

江遂有點著急,“哎——還沒乾呢,彆碰壞了。”

衛峋卻不管他在說什麼,垂眼望著手中的畫,良久,他都沒再做出其他的動作。

第五幅,小孩步入中年,他蓄起了胡須,站在一個高台上,底下是密密麻麻跪伏的百姓,他正在受萬人敬仰,可他的身邊,已經沒有那個青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江遂:其實……是我還沒畫完

*

昨天我就是笑笑……看你們一個個緊張的,真是,我是那種喜歡發刀虐讀者的人嗎?!

……

我隻是喜歡欺負讀者罷遼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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