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渝強忍著內心兩個精分體的瘋狂言論，直到這個時候才開始重視起眼前的女孩。
他坐直了身子，麵容端肅，教人看不出心思：
“你的意思，是——精神分裂？”
他嗓音清雋，如涓涓細流，光聽聲音就讓人不自覺地舒心。
許沫卻是在心中嗤笑了一聲：裝模作樣！
“不是，”她搖頭，“不是精神分裂，是……”
她眉頭擰起來，像是對他的誤解感到困擾，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
同樣的境遇，陸清渝自己親身經曆過，他能理解小姑娘此刻的困擾。
他本質上並不是什麼心理醫生，隻是因為自己的心理疾病而久病成醫，對這方麵的事有所了解。
當初，當他向方時晉說明自己病情的時候，同樣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本來還想做出一個正常醫生該有的反應，讓這小丫頭嘗嘗自己曾經受過的誤解，可看著她焦急的模樣，陸清渝的心，兀地，軟了一下。
該死的感同身受！
“不是精神分裂，而是真的有兩個聲音，會時不時在你腦海裡響起？”
他的態度不自覺溫和下來。
前所未有的，似乎他哄陸清湛都沒這般溫和過。
“嗯嗯！”許沫使勁點頭，“對的，就是有兩種聲音，像是有另外兩個人同時住在我身體裡一樣，她們說話我能聽見，她們能感知到我生命中的一切，但是我覺得……那都不是我……”
許沫像是找到知音了一樣，清潤水亮的眸子看向陸清渝時，盛滿了信任。
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你們醫學史上，有我這樣的先例嗎？”
陸清渝下意識就要說沒有，看到小姑娘滿懷期待與緊張的眼睛，緩緩吐出一個字：
“有。”
果然——
小姑娘的眼睛頓時像被什麼點亮了似的，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誰？”她迫不及待地追問。
陸清渝：你麵前這個……
不過，猶豫半天，不知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他一本正經道：“這是其他病人的隱私，不方便透露。”
許沫：嗬嗬……
許沫心裡對這位光會裝模作樣的心理醫生充滿了鄙夷，同時為機智的自己點讚。
她能明顯感覺到，對麵的男人，對她的態度要好了太多。
她一直都知道，不論哪一個世界，共鳴，永遠是人最無法拒絕的情緒。
“那，他最後治好了嗎？誰幫他治好的？”
陸清渝想到剛剛還在自己腦海裡嘰嘰喳喳的兩個鬼東西，麵色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會恢複平靜。
他避開了她的問題，而是主動去了解她的情況：
“你的兩個精分體，性格如何？一般會有怎樣的言論？精分體相互之間會對話嗎？頻率高嗎？”
許沫大概能理解陸清渝這種想要解決掉內心完全不受自己控製，又和自己性格完全不符的未知物的存在。
但她自己所謂的疾病完全是為了取得他的關注與信任，虛假的“病情”顯然不能幫到他什麼。
於是，她沒有完整回答他的問題，隻喏喏道：“她們經常說一些，讓我反感的話……”
“比如？”
“比如……”許沫腦袋又垂下去，聲音細如蚊蟻，“有一個聲音說——”
“這男人真帥，我遲早要……”
陸清渝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要怎樣？”
許沫視線向上飄，快速瞟他一眼，然後又低下去：“要睡了他……”
陸清渝臉色瞬間僵住，腦海中又回憶起不美好的經曆，眼神中都閃過一絲陰狠。
待看到小姑娘害怕得往後縮了縮，才意識到自己流露出的情緒嚇到她了。
他沒有懷疑許沫撒謊，畢竟自己心中的陸小黑就是一個德性——
“好呀好呀！來呀來呀！請不要大意地來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