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為了尋找桑桑已經擅自離朝十幾天了,在這期間,他放棄了一切,甚至可能會讓仕途都斷掉。
範老夫人的目光中全是失望:“你就是這樣對你父親和祖父的,將他們的話都給拋在腦後了嗎,就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你的所有?”
陸珩再得聖心,那也是一定程度範圍內的,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皇上心中肯定不滿了,若是再繼續下去,陸珩真的會失去一切。
範老夫人何嘗不惱恨,她早就說過桑桑不是個聽話的,要按她說的把桑桑關在偏院裡,哪會有這麼一出,可現在事情已經出了,她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嚴厲的話說完了,範老夫人軟聲說道:“珩哥兒啊,你還是回去吧,若不然就會被人踩在腳底下,至於桑桑……你再派人去找她不也一樣,何必要你親自去。”
陸珩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若是他真的拋下所有,他會被所有人踐踏,生不如死,可他……放不下,也做不到。
範老夫人往前走了幾步:“你若是還要再出去,就從我老婆子的屍體上走過去。”
範老夫人這話並不是一時意氣,她隻盼著國公府一代代傳承,她絕不準陸珩就這樣為了一個女子放下所有。
“祖母……”陸珩的嗓音乾澀。
良久,他低聲沉沉道:“孫兒知道了。”
船上的生活過的很好。
桑桑每日裡吃好睡好,身子骨都輕泛了好幾分,也沒有那種體虛的感覺了,現在就和從前建康的時候差不多。
桑桑掰著手指頭,大概還有三天船就能靠岸了,她站在甲板上看著江麵。
“趙糖,晚膳好了,快過來領,”一個船工吆喝道。
“誒,這就到了,”桑桑應聲道。
船上的菜食也很貴,但桑桑不差這幾個錢,何況她最近胃口也很好,就花了大價錢買了晚膳,有八寶雞、玫瑰糕、清蒸鱸魚等等,葷素俱全。
膳食都放在了托盤上,桑桑端回自己的屋子裡,暢快地用了膳,又把托盤送了回去,然後站在甲板上欣賞風景。
這時候落日沉沉,將江麵映的如晚霞一般,清風徐徐,一切都美好的不得了。
差不多消了食,桑桑剛要離開,就發現江麵上一個小黑點,她仔細看過去,那竟然是一個人,那人似乎是受了傷,在江麵上浮浮沉沉。
“快來人啊,有人掉水裡去了,”桑桑喊道。
幾個會水性的船工過來一看,果然有個生死不知的人,這時候都講究救人的,畢竟誰知道什麼時候船會翻,幾個船工連忙下了船把那人撈上來。
很快,那人就被撈上來了,那人身穿著一身竹葉青的袍子,袍子破爛不堪,上麵全是刀劍的痕跡,還有被江水衝刷的血液的痕跡,他頭發覆麵,看不出死活。
“仇殺啊。”
“這人中了這麼多劍,流了這些血,又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久,怕是活不成了。”
“可不是,我剛剛摸了摸他的氣息,就跟羽毛似的,時刻都要斷了命。”
幾個把他撈上來的船工這樣說道,此時船上已經圍了不少人了,就連管事的都來了,說實話,受了這樣重的傷基本已經活不成了,就算是把他救上船板上來,也隻不過是多喘幾口氣而已。
這些人就商量著把人扔回去,畢竟活不成了,留在船上怪晦氣的。
桑桑聽的眉心直跳,她實在放心不下,這可是一條生命,說話間那些人就要把那人扔回去,桑桑一股熱血就衝了上去:“把他放下來。”
她不能就這樣放棄一個人的生命,那些人聽了桑桑的話都麵麵相覷,還是把人給放下了。
桑桑蹲下身,她俯身去摸那人的呼吸聲,剛撩開頭發,她就忘了動作,這人生的極俊朗,有股子少年氣,而這張臉,她熟悉的很,眼下這生命垂危的人竟然是趙詢!
趙詢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快要死了?
旁邊的人都問桑桑:“我說小哥,這人就快死了,你就是把他留下也沒辦法了啊。”
桑桑沒理會,不管趙詢因何在此,她都要救他,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於是乎,這些人就瞧著桑桑把趙詢抬回了屋子,不禁私下議論說桑桑是個傻的,還有人說桑桑心善,不一而足。
把趙詢抬回來後,桑桑立馬去叫了大夫,船上自然是有大夫的。
大夫先是替趙詢把了脈,又掀開趙詢的衣裳看了看傷口,桑桑看見傷口後都愣了,趙詢身上有許多劍傷,此時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被水泡的發白,極是可怖。
大夫都歎了口氣,桑桑連忙問:“大夫,他怎麼樣了?”
“情況不好啊,怕是治不回來了,”大夫搖了搖頭。
桑桑聽了後心裡一沉,趙詢那樣幫過她,她不能眼見著趙詢去死,她咬咬牙:“大夫,不管用什麼法子,您就隻管死馬當活馬醫,隻要他活下來就好。”
桑桑並不了解趙詢,但從之前的幾麵之緣來看,趙詢那樣的性子,他是一定想要活下去的,這次,她就為趙詢做一次主。
大夫沉吟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藥童用上好的藥末幫趙詢抹了傷口,大夫在一旁用銀針給趙詢紮針,藥熬好了以後桑桑負責給趙詢喂藥。
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以後,大夫抹了抹額上的汗:“就看他能不能熬過今天晚上了。”
桑桑把大夫送走,然後坐在了床榻上,床上的趙詢已經失去了意識,麵色蒼白的躺著,他還受了這樣重的傷,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
桑桑不禁想起之前趙詢神采奕奕的模樣,與今幾乎是天差地彆,不管怎麼樣,她希望他能活下去。
不知不覺的,桑桑就睡著了。
等再睜眼時已然是天亮了,桑桑連忙起了身,床榻上的趙詢照同之前一般躺著,桑桑心中一緊,她連忙摸了摸趙詢的氣息,雖然微弱,但終究是有的!
桑桑鬆了口氣,這便是熬過去了吧,她連忙出去請了大夫,又叫船上的廚子幫著準備了早膳和補身子的湯羹。
等桑桑用過早膳,湯羹也熬好了,船工特意送了過來,就等著趙詢醒過來後喝了。
這時,趙詢終於有了意識,他能覺察到全身的疼痛,幾乎是刮骨一般的疼痛,艱難的掀開眼皮,隻見一個方正的小屋子,屋子搖搖晃晃,是在船上,他竟然沒有死,他被人救上來了。
“你醒了!”桑桑驚喜地道。
趙詢卻看著桑桑,半晌沒有說話,桑桑在趙詢眼前揮了揮手,嘴裡嘀咕道:“難不成是傻了?”
趙詢的眼睛逐漸有了神采,他的聲音艱澀:“是……你?”
眼前人陌生又熟悉,可當他看見那雙眼睛後,趙詢就認出來了,這樣清澈的眼睛,這麼多年他也就隻看見過那一雙。
桑桑有些驚訝,然後就釋然了,果然,她瞞不住見過她的身邊人,隻能瞞瞞那些追查她的人了。
“是我,”桑桑坐在床榻邊,她指了指一旁的湯羹:“這是我特意叫廚房給你熬的,正好你醒過來了,等會兒便喝一些吧。”
醒來半晌,趙詢覺得好多了,至少能說話了:“這是在哪兒?”
“在去泉州的船上,你是受了重傷被撈上來的,”桑桑歎了口氣:“你的命還挺大的,這樣都能活下來。”
桑桑又跟趙詢說了之前的事,好讓趙詢有個初步的了解。
趙詢其實也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活下去,不隻是天之大幸,更是眼前人救了他的命。
趙詢彎起唇角:“咱們也算認識這麼久了,你知道我的一切,我甚至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啊?”
說實在的,在趙詢認清自己的現狀後,最關心的反而是桑桑,她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如何會裝扮成這樣出現在船上,何況,他確實對她什麼都不知道。
說起這個,桑桑很來氣,她翹了翹鼻尖:“趙糖啊,我不是叫趙糖嗎,”這名字實在是太女氣了,到哪兒都被人問,平白給她添了多少危險。
說起這個,趙詢的耳朵紅了,好在桑桑沒有看見。
鬼使神差的,他那時幫桑桑取了趙糖這個名字。
糖,蜜糖之糖,意之為很甜,不知道為什麼,他當時隻覺得桑桑很甜。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有點長的一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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