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過一會兒,那些人竟然過去捧桑桑了,明明桑桑隻是坐在那裡,連話都未曾說。
巫琴隻覺得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了,她喝了杯酒壓下怒火,心道等會兒就有桑桑好看的了。
這廂桑桑也無奈地聽著眾人的吹捧,這是自打她成了聖女後逃不了的了,人人都要誇她。
正在宴會正酣的時候,場間忽然走出了一個中年的男子,那男子明明才近四十多歲的年紀,可竟然老的像五十多歲似的,眉眼耷拉著,衣裳也不怎麼樣,看著十分破敗可憐的模樣,一瞧著就知道是個過的貧苦的人。
場間的喧嘩都停了下來,無他,能來這宴會的都是大齊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可能進來這麼一個人,難不成是討飯討到誠郡王府來了?
一時間,人們都看向了誠郡王,這可是郡王府啊,沒允許能叫這人進來。
誠郡王很委屈,他怎麼可能放這麼一個人進來,要知道這場宴會可是有聖女在呢,這不是砸自己的攤子嗎。
在上座的桑桑手心卻越發冰涼,她隱約覺得這事是衝她來的,前麵不遠處這人很是熟悉,當對上了他的眼睛後,她就確定了,果然是……
那邊,小廝仆婦們早就過來要拉那人下去了,可剛碰到那身破衣裳,那人忽然拔足狂奔,細瞧著竟然是聖女的方向上去的。
眾人都驚呼起來,這是岔子,大岔子!
那人一般跪倒了桑桑跟前,惶恐又期待地看著桑桑:“這不是桑桑嗎?我們老陳家的侄女,我聽人說你成什麼聖女了,你怎麼不回家啊?”
一片靜默,大家幾乎驚掉了下巴,這不是聖女嗎,怎麼忽然冒出來這麼個破落戶叫聖女為侄女,這兩件事有任何聯係嗎?
桑桑的心裡咯噔一聲,是陳山,陳山怎麼會過來,他怎麼會知道?
陳山見了桑桑滿身的氣度光華,也見了桑桑身上穿的衣裳,這件衣裳就夠他賭好些把了,他心道果然同那貴人說的一樣,他這個侄女出息了,成了什麼聖女,旁的他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要有錢了!
“你這孩子,我娘辛辛苦苦養了你這麼大,你倒好,一聲不吭地跑出去,聽說是給什麼大人做了妾,怎麼如今就成了聖女了?”陳山哭訴道。
陳山絮絮叨叨個不停,涕泗橫流,言語間桑桑是個愛慕虛榮上趕著做妾的人,後來又不人家人,罪大惡極。
這回大家不是下巴驚掉了,而是話都不會說了。
在場的誰不是人尖兒,這麼隻言片語就捋明白整件事了,人們忽然想起聖女是近幾年才回來的,那之前想來就是陳山一家養著聖女了。
而這其中,最為驚訝的就是聖女曾做過妾,要知道聖女之身最在意純潔二字,若是做了妾,那豈非是不要臉麵,且非完璧之身?
一時間,大家看著桑桑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桑桑沒想到就這麼片刻間,陳山就把所有話都給說出來了,連給她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她這才緩過神:“趙詢。”
趙詢早在桑桑說話前就把陳山的雙手給綁了起來,又用帕子堵住了陳山的嘴之前是他一時間呆了,誰想到這麼瞬息間陳山就把桑桑做過妾的事給說出來了,他真是悔不當初。
這一切的變故隻在瞬息間,陳山還在假哭,忽然就被綁起來了,可趙詢力氣極大,他又掙脫不得。
宴席中坐著的巫琴有些失落,沒想到這麼快陳山就被製住了,不過好在陳山已經把重要的話給說出來了,隻要這話說出來了,那就什麼都不打緊了。
巫琴好整以暇地坐著,甚至還喝了杯酒,她倒要看看這出戲接下來怎麼樣。
趙詢冷笑:“誠郡王,你好歹是一府郡王,竟將這個歹人給放進來了,還這麼給聖女抹黑,誰知道你是不是誠心陷害聖女啊,這人是誰聖女都不認識。”
誠郡王原本正在看戲,此時聽趙詢提起自己才反應過來,這事可是出在他家,和他脫不了乾係,他連忙解釋:“沒有沒有,老夫可沒乾這個事。”
桑桑默不作聲地坐著,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人們在她身上那些探究、不屑、厭惡的視線,可她並不在意,她確實曾經與人為妾,可那又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她在意的是她怕是要辜負巫盛和巫族所有人的期待了。
桑桑明白,就算現在趙詢製住了陳山,又把這事定性為陷害,可陳山話已經說出去了,謠言想必也產生了。
不用想,桑桑就知道宴會後建康城上下會傳出什麼說法來,怕是什麼不堪的都有,她這個聖女,當真要給巫族抹黑了,她對不起那些信重她的族人們。
宴會不歡而散,趙詢著人把陳山給帶走關押起來,他看著桑桑,眉心緊皺:“你彆急,我現在就去想辦法。”
桑桑難得的露出了軟弱的一麵,她苦笑:“現在還能有什麼辦法,怕是再過不久,消息就要傳遍天下了。”
趙詢的心一陣陣地刺痛,他不忍見桑桑如此,他握著桑桑的肩膀:“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我這就去找我父王,他好歹是個王爺,他手下的人多。”
桑桑錯愕抬頭:“可你不是……”不願見趙王,而今卻又為了她甘願去找趙王,趙詢實在待她太好。
“不行,你不準去,等我回宮和他們商量商量,”桑桑道,她不能這麼自私。
趙詢看懂了桑桑眼中的意思,他隻好道:“好,那你先回宮,我去審一下陳山。”
趙詢自然不像他與桑桑承諾的那般,他第一時間去找了趙王,不提趙王又多麼驚喜,兩人很快商量出一個對策,那就是封鎖宴會參與人的消息,然後再進行澄清。
可這事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卻難如登天,消息早就傳出去了,很難摟住,再一個,人們早已經先入為主,信了陳山的話,就算再澄清怕是也沒人相信。
這一忙就是好幾天,趙詢幾乎不見蹤影。
桑桑也遣了巫族的人進行補救,現在她能做的就隻有這些,更多的,她也無能為力,到時不得已的時候,她再給巫盛寫信。
又是一天將晚,桑桑悶的很,出去走走,春日裡花木盛放,難得的景致。
恰巧趙詢風風火火地回來,就這麼幾天,他就憔悴了幾天:“桑桑,事情已經控製了些許,你放寬心。”
他清晰的看見這幾天桑桑顯然瘦了些,下巴頷又尖了幾分,整個人站在樹下我見猶憐。
趙詢知道,聖女的這幅膽子有多重,桑桑又是有多努力,她為此忙的日夜不歇,從大魏輾轉大齊,為的就是守護人們的信仰,守護千百年來巫族的信仰。
她太怕對不起人們的期待和重托,可時也命也,如今竟走到了這一步,趙詢都怕桑桑會被壓垮。
桑桑看著趙詢:“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她後來自然知道了趙詢去找趙王幫忙的事,現在她焦頭爛額,日後一定想辦法回報趙詢。
趙詢想,他是願意的,他願意為了桑桑付出一切,眼下時好景好,他想向桑桑表白自己的心意,可桑桑如今還這麼憂心,他再等一等。
“不用謝,不過要是非要謝我也行,那就笑一個吧,”趙詢揉了揉桑桑的發。
桑桑無奈,趙詢這人真是,不過倒是發自內心的笑了下。
趙詢幾乎被這笑容晃花了眼,他控製住了自己想觸碰桑桑臉頰的手:“那我繼續去忙了,明天再見。”
“明天再見。”
送走趙詢後,桑桑站在原地。
而不遠處,陸珩閉上了眼,他這次來是想告訴桑桑事情已經解決了,他為此忙了好些天,連合眼的時候都很少,可沒想到就看見了她和趙詢。
剛才的一幕幕就像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轉個不停,還有她那樣燦爛的笑。
陸珩不禁想,桑桑有沒有那樣對他笑過的,終於,陸珩確定是沒有,她回來後就不肯再見他,就算之前也是個滿嘴謊言的小騙子,一舉一動還有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在騙他。
之前那個念頭又出現,她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趙詢?
一想到這個可能,陸珩就覺得他的心一陣刺痛,像是千萬隻螞蟻一樣啃噬,他難受的喘息不過來。
他忽然抬步,然後向桑桑走了過去。
桑桑正站在一棵樹下,她瞧見了陸珩,她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陸珩又瘦了,他已經很瘦了,怎麼這幾天不見又瘦了這麼多,然後才想起他為何而來。
“王爺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桑桑話音剛落,陸珩就冷聲道:“都退下,我有事要和聖女說。”
仆人們互相看了眼,然後退下,隻剩下陸珩和桑桑兩個人。
忽然間,陸珩一把握住了桑桑的腰肢,然後將她逼到了樹身上,桑桑的背脊抵著樹,頭上是颯颯枝葉。
抬眼,就是陸珩精致的下巴,挺直的鼻梁,還有俊秀的眉眼,隻不過那眉眼間隱含著幾分怒意。
“陸珩你瘋了?”桑桑驚呼道。
陸珩笑,唇角勾起:“是,我是瘋了,你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桑桑一愣,她覺得她沒法和陸珩對話了,她想離開,可陸珩的手握的很緊,她根本動不了。
陸珩低下頭,氣息淺淺:“你喜歡趙詢,是嗎?”
桑桑抬眼,她氣笑了,陸珩這樣來興師問罪就是為了這個:“我喜歡誰,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已經說過,我們之間再沒關係了。”
聽著桑桑這樣說話,陸珩越發覺得他確實如桑桑所言一般,他瘋了,看著桑桑嫣紅的唇瓣,他想他還能乾出更瘋的事。
陸珩稍一探手,將桑桑的腰肢往前一送,然後低頭便吻上了桑桑的唇。
桑桑的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陸珩竟然真的敢,瘋子!
桑桑用力掙紮,可半點用處都沒有,陸珩用力地攬著桑桑的腰肢,起先隻是觸碰著桑桑的唇,後來更是趁桑桑不注意探進了桑桑的口中,一個極致的吻。
桑桑用力掐著陸珩的胳膊,可他半點沒有放開的意思,唇齒間全是他身上的那股子雨夜一般的清冷的味道。
“嘶,”陸珩終於退開,離了桑桑的唇,原來是桑桑狠狠地咬了一口陸珩。
陸珩的唇瓣上一抹血跡,目光沉沉,像話本子中的俊美的妖魅:“桑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長長的一章哦!!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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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