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深陷(2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9964 字 6個月前

從她腳下蜿蜒至亮光那的路。

路的儘頭。

是……厲肆臣。

他朝她奔來,牢牢抓住她的手,將她從海裡那隻手中奪了回來,讓她免於海水的吞噬。

他望著她,說:“彆怕,我們回家。”

她恍惚。

他準備帶她走,可下一秒,變故突生,腳下崩裂,他猛地將她推到安全地方,而他自己……墜入裂縫。

他飛速往下墜的時候,海水朝他淹去,她看到他的口型對她說:“回家。”

他揚起唇角,對著她笑,就像刀插入他血肉裡後一樣,笑著對她告彆:“我隻愛你,永遠愛你。”

話落,他徹底消失。或者說,死了。

就在她眼前。

溫池是被驚醒的,最後那一幕太過真實,真實得直擊靈魂,以至於她睜開眼,胸膛止不住地起伏,本能地大口大口地喘氣。

眼前模糊,她閉上眼緩了又緩,直至氣息漸漸平複她才重新睜開,雙手跟著撐起,她想起身。

一雙手快她一步將她扶起,把枕頭塞在她背後讓她靠著。

眼睫顫了顫,呼吸屏住,她仰起臉,看清楚是二哥溫靳時,而這裡,不是她原本的房間,是客臥。

“二哥。”她努力說話,嗓子啞得厲害。

一杯溫開水遞到她嘴邊,溫靳時在床沿邊坐下:“喝點水。”

她想自己來,但想抬手才發現沒什麼力氣,於是隻能讓他喂。小口小口的,她喝了小半杯。

“還要嗎?”

她搖頭。

玻璃杯被放回床頭櫃,她看著,低下了頭,聲音很輕很低:“二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溫靳時的手僵了僵。

胸腔前所未有的酸脹,他克製著,伸手幫忙捋了捋她有些淩亂的頭發,低啞的嗓音很溫柔:“說什麼傻話。”

溫池動了動唇,想說什麼,然而腦海中卻在清晰重複醒來前的那個夢。

她攥緊指尖又鬆開。

有些話在舌尖轉了好幾個彎,最終,她隻是說:“我想去洗手間。”

“我叫阿姨進來。”溫靳時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能猜到他是怕她再做傷害自己的事,溫池到底是沒拒絕,等阿姨進來,她在阿姨的攙扶下慢慢走進洗手間。

準備洗手時,她微怔。

現在她的手指上已經沒有了血跡,可昏過去前,她記得清楚,自己滿手是血。

是……他的血。

匆匆垂下眼睫,她擠上洗手液一根根地清洗。可明明沒有了血,血腥味卻仍存在,甚至於她好像又在水池裡看見了血。

她動作猛地頓住,急急後退了步。

“四小姐,怎麼了?”阿姨在一旁擔心地問。

溫池張了張嘴,最終,搖頭。

走出洗手間,她看見溫靳時修長身形立在窗邊

,在接電話。第一時間聽到聲響,他轉身,目光將她鎖住。

她知道,他很擔心她,是打算一直陪著她守著她的。

溫池站在了原地。

喉間像有東西在擠壓想要衝出來,半晌,在溫靳時結束電話時,她到底還是擠出了聲音:“二哥……”

可那句想問的話……

“換衣服。”溫靳時打斷了她。

她看向他。

溫靳時是第一次見到她此刻的模樣,雖然暫時從危險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但人看著有些少見的脆弱。

他走到她麵前,鏡片下的眸色晦暗不明,說:“我們去醫院。”

現在早已是深夜,去醫院,不可能是帶她看心理醫生。

溫池低眸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發不出聲音。

雨已經停了,接連兩天的暴雨帶來溫度的驟降。

車停在了盛庭私人醫院地下停車場,夜風順著車窗縫隙鑽入,有些冷,冷得像是要刺入骨血中。

一路沉默的溫池坐在後座,垂著眸,久久未動。

直至溫靳時低聲說:“走吧。”

她恍若驚醒。

指尖攥著安全帶,她的唇幾度扯動,可到最後,仿佛有東西一直堵著喉嚨,始終發不出聲音。

安全帶解開,門被打開,她沉默地下車,沉默地任由溫靳時小心牽著手腕走向電梯。

紅色數字最終在某一層停下不再跳躍。“叮”的一聲時,她的眼皮也跟著跳了下,而後,她被溫靳時牽著出去。

走廊很長,分外安靜,安靜得有些叫人透不過氣。

她突然站定,不肯或者說不敢繼續往前。

溫靳時側眸看著她。

須臾,他鬆開手:“前麵就是,二哥在外麵等你。”

溫池呼吸漸緊。

她不動,低垂著眸,盯著整潔明亮到幾乎可以倒映人臉的大理石地麵,終於把那句話問出了口:“他……怎麼樣?”

溫靳時隻說:“進去吧。”

嗓音很低。

溫池忍不住看向他,夢裡厲肆臣死在她眼前的那一

幕再度清晰浮現。指尖無意識攥住,良久,她抬起有些僵硬的腳。

握上門把,轉動。

她踏入病房,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個陌生男人。

盛庭醫院的高級vip病房堪比奢華公寓,是個小套間。她進入時,男人筆直地站著,目光落在緊閉的門上,聽到聲響,他轉過了身。

四目相接。

男人眸色黯淡無光,嗓音偏啞:“你是溫池?”

抿著的唇張合,溫池背脊繃緊:“嗯。”

男人打斷了她:“來看厲肆臣?”

她鬆開指尖,咽了咽喉,目光像看著他又不像:“他……”

“來晚了。”

很淡的三字。

她的喉間驟然發緊,夢中畫麵詭異地又冒了出來,她遏製著,勉強扯動唇角:“什麼意思?”

男人沉默地看著她,眸光再黯。

好一會兒。

“他死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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