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深陷(1 / 2)

誘情深陷 慕時煙 8735 字 6個月前

程修俊美的臉沒什麼表情,他沒有接厲肆臣的話,而是看向何一:“鑰匙給我。”

何一張了張嘴。

見狀,程修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軟件,長指飛速按了按,完成後,他走到厲肆臣麵前,蹲下:“機票訂了。”

厲肆臣呼吸忽地重了兩分。

四目相接。

程修分明看出了他眼底的痛苦掙紮,千方百計逼著自己克製,可內心深處卻有另外的聲音在抗拒。

他平靜地問:“不會後悔嗎?”

厲肆臣薄唇微不可查地顫了顫,想掀動說出那句話,然而卻像有什麼在阻止他一樣:“我……”

“能忍受從此以後自己心愛的女人成為彆人的妻子,和你再無關係?”程修目光如炬,“你可以嗎?”

厲肆臣的呼吸更重了,胸膛隱隱起伏起來,而他被手銬銬著的那隻手,不受控製地握成了拳。

他的眸,暗得透不進絲毫的光。

他閉上了眼。

“她不愛我了,”握成拳的手手背青筋暴露,根根像是就要繃斷,他再開口,每個字都是艱難地硬擠出來的,“她現在……很開心。”

他想她開心。

隻要她開心。

程修睨了眼:“當初撕離婚協議的時候不是說,就算她恨你,就算死了,也是你的人?怎麼,現在心甘情願拱手讓人?”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其實心裡清楚——

不過是因為愛溫池。

因為愛她,所以甘心為她做任何事,願意一次次放下自尊為她改變,願意尊重她去學習怎麼愛人,隻要她開心。

否則,按著從前厲肆臣想要什麼就要得到的性子,怎麼可能如此?

他在為溫池妥協。

“她嫁給薄言,”燈光下,他手腕處的血跡明顯,程修看著,淡聲描繪畫麵,“從此她的眼裡隻會是薄言,會對薄言笑,會對他撒嬌吵鬨,以後,她還會和薄言有孩子,他們一家人……”

“夠了。”驀地,厲肆臣嘶啞著低吼出聲。

他睜眼,眼底隱隱

蓄著紅。

程修一針見血:“你不能接受。”

厲肆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她不愛你,愛上了薄言嗎?她親口告訴你的?”程修扯了扯唇,“既然放不下,那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要麼,讓自己徹底死心,要麼,把她帶回來。反正在她麵前放下過那麼多次自尊,多一次又何妨。”

他站了起來:“作為兄弟,我不想你餘生後悔。”

厲肆臣喘息著,眸底有晦暗劇烈翻滾。

半晌。

“解開。”他終是從喉骨深處沙啞地溢出兩字。

何一鬆了口氣,應了聲,迅速從口袋裡拿出鑰匙上前替他解開鐵鏈和手銬。

解開後,他手腕和腳踝處的破皮程度更為嚴重,看著有些血肉模糊。

厲肆臣仿佛沒有知覺。

他沒有在意,沒有看一眼,站起來時身體踉蹌了下,他勉力支撐,隨即邁開長腿沒有一秒浪費地跑向衣帽間。

換下身上沾了血的衣服,小心翼翼拿出那條她送的領帶,再從抽屜裡萬分珍視地拿出一個絲絨盒緊緊攥在手心。

“機場。”他的呼吸急促,手有些抖,連累著說出來的話似乎也帶上了顫意。

馬路上還沒有多少車,黑色的賓利疾馳,後視鏡裡風景不斷地飛速後退。

一路上,厲肆臣都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盯著手中的絲絨盒,眼睛不曾眨動一下,哪怕酸澀得厲害。

心臟窒悶,難以緩解。

直至縮短了一半的時間到達機場,心臟的難受程度才稍稍減輕。然而這種減輕才得知飛機晚點半小時後,驟然加重。

“半小時而已,趕得及。”程修安慰。

厲肆臣低嗯了聲,手攥絲絨盒的力道越來越重,最後,他終於坐不住,疾步走去抽煙區抽煙緩解。

一支接一支。

尼古丁的刺激卻無法舒緩那股難言的情緒。

登了機仍是。

他的一顆心,自始至終惴惴不安。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終於,煎熬暫時告一段落,在飛機平安降落深城

機場時,但隨即,是另一種煎熬緊隨其後。

坐上車,骨節分明的長指降下車窗,秋風吹入,卻吹不散厲肆臣的焦躁緊張,以及……害怕。

他索性將車窗降到了底。

“還來得及嗎?”雙眸沒有焦距地盯著外麵的一草一木,他艱澀地擠出聲音。

程修嗯了聲。

然而,今天的老天似乎並不眷戀他。

先是飛機晚點,跟著,在程修應聲後,車子突然急刹車,司機歉意地告知前方出了嚴重車禍。

於是,他們被迫改道。

厲肆臣的呼吸幾度滯了滯,喉間發緊得厲害,他壓製了又壓製,最後手指有些顫鬆了鬆領帶。

然而並沒有因此得到緩解。

“還要多久?”明明兩分鐘前才問過一次,他全然控製不住地又問,“來得及嗎,有多遠?”

話落,他腦中突然後知後覺地冒出了在機場上車時程修吩咐司機的地址,是——

教堂。

刹那間,厲肆臣心跳停止跳動。

“婚禮在……”僵硬扭頭,他暗到無法形容的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程修,呼吸粗重,“教堂?”

程修意識到了他的不對勁,心頭掠過不安,他的嗓音同樣很啞:“是,教堂,我問了溫盞。”

教堂……

渾身的血液有那麼一瞬的停止流動,喉結艱難地滾了滾,厲肆臣掀唇,想說些什麼,然而發不出聲音。

腦海裡,突湧而出的是當年在巴黎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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