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牽著手漫無目的地四處閒逛,在她不經意間瞧見一對新人的教堂婚禮時,仰起臉朝他笑得眉眼彎彎。
她眨眨眼,嬌嬌軟軟地說:“我喜歡教堂婚禮,因為它是最神聖的,代表著選擇了彼此就要一生相伴。”
他笑,嗯了聲。
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嗯什麼?”
他但笑不語。
“沈肆!”惱得她直接咬了他一口,跟著發脾氣似的甩開他的手。
他哪裡會讓她走,捉過她的手強勢又溫柔地一根根和她的交纏,十指緊扣,另一隻手捧過她臉吻她。
後來…
…
“呲——”
突如其然的一聲,車子不受控地變道,車胎竟然爆了。
厲肆臣沒有係安全帶的身體慣性地前傾。
程修眉頭緊皺,沒浪費時間立刻讓司機另外攔車,一轉頭,發現厲肆臣的臉上很差,比剛剛還要不對勁。
“怎麼了?”他沉聲問。
眼角餘光裡,就見厲肆臣的手指不停地撫著指間的那枚戒指。他知道那枚戒指是溫池兩年前送他的。
“厲肆臣?”
厲肆臣像是回神,低著眸,他看著戒指:“沒事。”
程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但安慰的話,他不知如何說。
很快,他們換了車。
但或許,今天的老天爺就是要和他們作對,一再地出意外,臨時上的車司機竟然不認路,有了導航也能開錯。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教堂外,厲肆臣根本就沒等車停穩,直接推開車門衝了出去。
“厲肆臣!”程修緊跟其後。
厲肆臣像是聽不見。
教堂門近在眼前,他大步跑了過去,然而手掌貼上門的瞬間,他的手竟然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他的呼吸急促到紊亂。
他……
害怕。
他闔眼,而後,猛地將門推開。
寂靜一片。
是他的第一感覺。
也是這一秒,無儘的不安強烈地從身體深處湧出,肆意地奔向四肢百骸,他的手顫得更厲害了。
他……睜開眼。
入目所及,粉藍白三種顏色的鮮花花瓣鋪成一條長長的紅毯,從他的鞋尖蔓延到了最前方。
小清新的花束掛在長椅上,白色的婚紗垂落,簡約卻也花了不少小心思。
是她會喜歡的風格。
緩緩的,厲肆臣看向最前方,十字架下,沒有人。
空無一人。
除了他。
是不是……
沒有結婚?!
這個念頭一經冒出,迅速在厲肆臣腦子裡瘋狂四散,他的呼吸再度急促起來,這一次卻是因為驚喜。
聽到身後程修的腳步聲,他急急轉身,胸膛劇烈起伏下,
眼中閃著灼熱的光:“沒有人,婚禮一定……”
失控的情緒卻在下一刻被活生生地打碎——
“兩位先生,你們來遲了,婚禮儀式已經結束。”有陌生的聲音禮貌地響了起來,就在程修身後。
空氣死寂。
未出口的話倏地堵在了厲肆臣的喉嚨口,而他的喉間,突然間像被鈍刀割開了一樣,血肉模糊。
他僵住,渾身冰涼地看向程修身後。
是一張陌生的臉。
年輕男人見兩人都盯著自己看,有些不自然,但也很快調整,繼續說:“請問,哪一位是厲肆臣厲先生?”
厲肆臣瞳孔驟縮,想開口,但擠不出聲音。
“你是?”最後,是程修替他開的口。
年輕男人以為程修就是厲肆臣,禮貌地微笑了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遞給他:“你好,這是你的信。”
程修心口狂亂,勉強接過。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年輕男人說著點點頭,然後轉身走了。
程修沉默了兩秒,轉身。
伸手。
厲肆臣盯著,莫名有股難纏的酸意突然湧向了眼眶,他半闔了闔眼,想壓下,然而沒什麼用。
他的呼吸,重了。
須臾,他終是抬手,極力扼製著到底沒讓手發顫接過了那薄薄的一張紙。
可接過了,他卻遲遲沒動,而是無意識地一點點地用力。
“要我來看嗎?”程修沉聲問。
厲肆臣薄唇緊抿,沒有作聲。
一秒,兩秒。
不知過了多久。
他垂著眸,將薄紙打開,上麵,是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我很幸福,你也不要回頭,放下吧。】
落款,溫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