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這一晚上弘曆都沒有再打擾自己,而是躺在一邊睡覺。傅瑩見他這般“安分守己”,更是慚愧不已,畢竟是自己說謊騙他的。

古代重視禮儀,皇家更是如此。傅瑩在富察府時,即便父母再怎麼疼愛,病好之後也要日日晨昏定省,這規矩如今到了皇帝家中,更是少不了。

天還未大亮之時,傅瑩和弘曆二人就各自坐了一頂明轎[1],去養心殿給雍正皇帝請安。雍正忙於處理政務,見他們二人過來,也沒多留,隻是再次囑咐弘曆,不要因新婚而耽誤了學習,而後就讓他們離去,開始批閱奏折。

給雍正請安之後,二人又去了永壽宮。因傅瑩頭一回見雍正這位皇後,覺得她莊重不易親近,故而進永壽宮之前,也是頗為緊張。

烏拉那拉皇後也沒有久留傅瑩、弘曆二人,二人問安之後,她就隻是點了點頭,便讓兩個人離開了。

這種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態度,令傅瑩更加恐慌。她不明白為何有“冷麵皇帝”之稱的雍正皇帝,尚還能對她笑意相迎,而皇後卻是這般冷漠?

想到以後還得日日見著皇後這張冷臉,傅瑩不禁暗自叫苦。如果隻是冷漠倒也罷了,萬一皇後要針對自己,那豈不有大麻煩了。

古代等級分明,烏拉那拉氏畢竟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如果皇後想收拾一個皇子福晉,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就算看上去很好說話的熹妃和目前對自己還不錯的“小豬蹄子”弘曆,到時候想維護自己,恐怕也不容易做到。

難不成求雍正皇帝幫忙?雖說皇帝是能管到皇後,可想到剛剛見雍正時他的那個“工作狂人”的樣子,傅瑩就立刻否定了,隻怕雍正到時候並不關心這些家長裡短的事兒。

頭大,真的頭大!傅瑩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坐在明轎上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和她同行的弘曆,見她如此忍不住問她是怎麼一回事。

“犯病了,有些頭疼。”傅瑩再次將“疾病”當成了借口,誰讓事實是不可說的呢。

“若是難受的話,要不就回去吧,母妃那裡我和她說一聲便好。”弘曆信以為真,關切地說道。

傅瑩本來就是胡說,加上這是她結婚之後第一次日常給熹妃請安,自然不能“溜號”,於是回道:“這點兒病無妨,隻是今日已給聖上、皇後請過安了,若偏偏不去景仁宮,隻怕會讓熹妃娘娘多心。”

“這你且放心吧,我母妃最是一通情達理之人,絕不會怪你的。隻是你總不好,我還是請太醫給你看看吧。”

聽弘曆說要給她請太醫,傅瑩一下子就慌了起來,想若是太醫過來,那自己的謊言豈不是立刻就能被識破?

於是忙連連拒絕道:“難為四阿哥為我如此考慮,隻是我剛嫁入皇家,就勞煩太醫給瞧病,隻怕會讓旁人覺得我這新婦太嬌氣了些。阿瑪給請過的郎中囑咐我,隻要靜養一段時日,自然便好。”

聽了傅瑩這番話,弘曆心中又稱讚了一遍:“我媳婦兒真是賢良淑德!”然後很是鄭重地對她說道:“雖說嶽父給你請的郎中如此囑咐,但還是要謹慎些,若是不好一定要請太醫醫治。”

聽弘曆終於放棄給自己請太醫的念頭,傅瑩鬆了一口氣,回道:“多謝四阿哥關心。”

烏拉那拉皇後等弘曆和傅瑩離開之後,忍不住連連落淚,喃喃道:“我此生是無福看見弘暉偕福晉來給我請安了。”

皇後身邊的嬤嬤知道,烏拉那拉皇後因看到四阿哥又想起了自己的親生子——弘暉。可憐這個皇後唯一的兒子八歲就病亡了,自此烏拉那拉皇後就常常鬱鬱寡歡。

烏拉那拉皇後用絹子擦了擦眼淚道:“我常羨慕熹妃,雖說隻生一子,卻可平安長成。當年敦肅皇貴妃年氏是何等聖寵眷隆,諸多子嗣卻隻活下福慧一人。”

那位嬤嬤知道烏拉那拉皇後正在難過之時,此時最好不要再提有關弘暉之事,於是笑著說道:“我瞧著四阿哥的這位福晉很是不錯,皇後娘娘為何不多留她在一會兒呢?”

皇後歎氣道:“我雖失去弘暉,但皇上體恤我,將福慧交給我撫養,又有兩位公主陪著我,並不少子女儘孝,而熹妃那邊隻有弘曆一人,還是讓四阿哥福晉多去陪陪熹妃吧。”

嬤嬤知道烏拉那拉皇後一向對後宮嬪妃不錯,有如此決定,也是在情理之中。

進了景仁宮之後,弘曆和傅瑩依次向熹妃行禮問安。傅瑩見熹妃穿了一身桃紅大團花紗服,又是喜慶又是涼快,用金鏤空嵌珠石扁方支起自己的“二把頭”,頭上插著一金嵌珠寶圓花和一金鑲珠寶鬆鼠簪。

熹妃極喜歡熱鬨,如今見兒子兒媳來請安,自然是笑容滿麵,喜氣盈腮。她抬起戴了兩隻銀鎏金累絲嵌珠寶石護甲的右手,朝傅瑩招了招,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

傅瑩見此,忙挨著熹妃,坐到熹妃坐的紅木雲石方圓景七屏圍榻上。熹妃將手覆在傅瑩的手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回頭笑著對弘曆說:“這丫頭我極喜歡,你可彆欺負她啊。”

弘曆坐在一旁的雞翅木圓梗鉤子頭扶手椅上,聽生母這麼說,一下子急了,道:“我哪裡會欺負她,畢竟是我的福晉。”

熹妃不過是開玩笑,看兒子急了,也是打趣道:“我知你不會,這麼好的媳婦兒,你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