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很快見了底,沉香起身又倒了一杯,轉身遞給新棠的時候卻見她俏生生的一張臉上寒霜滿布,冷冷的看著自己,“我與貴妃娘娘之間的事情豈輪得到你來插嘴?”
兩人一站一坐,可沉香卻感覺新棠身上的氣勢莫名的攝人。
她忽得記起第一次隨著二殿下去黎府的時候,那個黎家嫡出的大小姐,站在花園中間的望月台上,也是用這樣居高臨下的眼光看著為她駐足的二殿下。
沉香永遠無法忘記當時的心如刀割,以致於到後來聽說黎家被滿門抄斬的時候,她告了假,背著人在宜春宮假山後麵的角落裡足足笑了一個時辰,笑著笑著眼淚卻淌了滿臉。
視線朦朧中她看見了二殿下匆匆前往康元宮的身影。
可麵前這個女人沒有心肝,從來都對殿下的心意視而不見。
沉香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樣,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頭上的碎玉發簪叮鈴作響,好一會兒才歇下來,“輪不到我來插嘴?黎新棠,你還當自己是當初那個高貴的黎家大小姐呢?現在的你沒有耀眼的家世,在貴妃娘娘眼裡已經什麼都不是了,甚至還不如我這個對她忠心耿耿的奴才!”
新棠冷眼看著她,這一詐就詐出了有用的信息,心裡已經把幾人的關係捋了個七七八八。
看來這貴妃是屬於麵甜心苦那一掛的,表麵上答應放了兒子心愛的人,私底下卻把自己弄到了太子的承安宮當釘子,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怕是卷入了這南岐血雨腥風的皇位爭奪中。
現在她總算明白,當初太子為何有那麼一問,而應緩為何又總是瞧她不上,新棠苦笑,她的一條命能留到現在,也實屬是她的運氣了。
沉香已然對她積怨甚久,既然兩人已撕破了臉,新棠不介意再加一把火,“就算我在貴妃眼裡什麼都不是,可二殿下總是貴妃的親生兒子,有二殿下在,我又何須害怕,而你又有什麼好比我得意的呢?”
沉香最聽不得有人把二殿下和新棠的名字放在一起,此時從新棠的嘴裡說出來,無異於雪上加霜,果然下一秒便聽到沉香尖銳的聲音。
“我勸你醒醒吧,貴妃娘娘留你一條命是看在你還有利用價值的份兒上,事到如今,你爬上了太子的床,將來對殿下的大位隻有阻礙,這條命如今也是不必再留了。”
新棠看她激動到爆紅的臉,暗道自己失策不該一時心急惹怒了她,想沉下心來想對策,嗓子卻突然間發癢,急速咳嗽了幾聲。
沉香腳步一滯,像是想到什麼,驀地對新棠笑了笑,新棠怔忪間,隻見下一秒沉香端起了一直放在桌上的碗一步步往床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