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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無花和尚的惡行, 可謂是罄竹難書啊。李魚在人物指環裡頭翻來翻去,一下子就看到了他曾打著講經的名號誘|奸無知的少女。

李魚:“…………”

再一看,此人竟是被楚留香所揭穿的, 隻是楚留香不忍破壞他的名聲, 這才按下不表。

如此一來, 她自然也猜到了他上門來的原因。

這無花一定恨透了楚留香, 而對一個男人來說, 侮辱自己仇人最好的方式,那就是給他帶綠帽子吧。

這種事在李魚看來,又惡心、又無聊。隻是她又翻了翻無花的人物生平, 卻發現了有意思的地方。

此人, 居然是石觀音的兒子。而石觀音的人物資料裡又寫了,她在自己藏身的石林之中,種了一大片罌粟花。

罌粟花、大煙膏、楚留香、黑玉膏。

這四個詞語往出來一擺,隻要是個聰明人就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魚冷笑了一聲。

隻為了報自己的個人私仇,居然就能搞出大煙膏這種喪心病狂的東西來, 這心思也實在是太毒了!

隻要是個正常的中國人,經過這麼多年的禁毒教育, 對這毒|品之流的東西可以說一定是厭惡到了極致,這無花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種事情來,當真是不想活了。

因此,她在看到無花的第一個瞬間, 就無情下令抓住他。

無花顯然是大驚失色的,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 李魚冷眼看著他與路小佳、傅紅雪二人纏鬥。

他的武功顯然是極好的,隻是不知為何行動有些遲緩,似是胸口受了傷的樣子。再一聯想, 此人是那石觀音的兒子,那石觀音是什麼人物?想來是不會憐惜兒子,這胸口的傷,應當是被他的老母親打的。

好好的妙僧無花你不當,非要乾那些醃臢事情,跑到沙漠裡頭被石觀音虐待,這可真是……

不過,李魚可不屑得唏噓他。

因著身上帶傷,無花很快就被擒住。

李魚從屋子裡走出來,無花抬頭,這才看見了公主的麵容。

她身披錦裘,耳墜明珠,額上掛著抹額,眉心還墜著一顆流光溢彩的金剛石。今日天氣正好,陽光爛漫,她從屋子裡出來時,陽光正好照射在她眉心的寶石上,一瞬之間,火彩四溢。

而再美麗的寶石,也無法奪去她麵容的分毫光芒。

無花總算明白,石觀音為什麼會如此嫉妒、如此痛恨這位安樂公主了。

但他竟覺得自己還有轉機。

無花倒在地上,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雙眼之中卻是一片澄明,他歎了一口氣,道:“貧僧不知因何得罪公主。”

李魚冷笑了一聲,道:“你在我的銀州城賣大煙膏,是也不是?”

無花一驚,麵上卻是一點也不顯山露水,隻淡淡道:“早年間的確聽過一味價值千金的藥,叫□□,又名大煙膏,吃了可令人飄飄欲仙,隻是不可多食,食之上癮。不知公主指的可是這種煙膏?”

這就是打算抵賴了。

李魚懶得與他多說話,隻是對路、傅二人道:“廢了他武功,關進石牢去。”

說罷,轉身就回去了,似是對無花這個俊俏和尚沒有絲毫的感覺。

無花聽她語氣殘酷,登時大驚,他一身霸道武功,怎能在這裡折戟?

可是那又有什麼法子呢?他自己自信心爆棚,覺得可以輕易迷惑公主,以至於在傷還沒好的情況下就自投羅網,這顯然怪不得任何人。

路小佳、傅紅雪當然對廢人武功沒什麼興趣的,隻卸了無花的兩條胳膊兩條腿,再叫靈武衛拿透骨針過來自己操作。

眾人剛剛躲在暗處,聽公主質問此人大煙膏的事情,便知道此人與那二十多個靈武衛的毒肯定有關係,一個個心中是恨的不行,此刻有機會出氣,哪裡會錯過?

靈武衛們把無花壓在地上,透骨釘是一根接著一根的釘進他的三十六處大穴裡,無花緊緊咬著牙齒,不肯慘叫出聲,可是人的穴道被透骨釘牢牢釘透的痛苦,何異於刀砍斧劈,簡直是仿佛萬種刑罰同時加誅於身,令無花痛苦的恨不得昏死過去。

打到第二十根釘子的時候,一靈武衛冷笑道:“他暈過去了。”

另一靈武衛唾了一口,恨恨道:“我那兄弟如今還被他毒的痛苦不堪,此人倒好,直接暈過去了事!”

先前那靈武衛道:“這有何難,潑醒就是了!”

於是在這大冬天的,一桶冷水就被潑了下來,把無花生生凍醒,再一看,麵前仍是這幾個靈武衛,手中拿著透骨寒釘冷冰冰地看著他。

無花心中恨到極點!

他怎麼會淪落至此!他怎麼會從少林神僧跌到這裡來!

然而這個問題,卻也隻能問他自己,靈武衛們卻並不想回答,他們的朋友兄弟,都遭了無花的毒手,此時此刻,他們隻想折磨無花,讓他好生受著。

等到三十六個大穴全部都被透骨針牢牢盯住的時候,無花已是個廢人了。

他渾身無力,每一個關節、每一個大穴都刺骨的痛著,無花一言不發,因為他知道,公主絕不會聽他說一個字的!

何等可怕的女人!

他本以為石觀音一定是死於自己的傲慢和無知,他以為……自己如此縝密,必定不會失敗,可誰知道……這公主居然連話都沒跟他說,就已斷定他是大煙膏背後的幕後主使了!

這……多智近妖,非人哉?

饒是聰明如楚留香,不也花了那樣長的時間,那樣艱苦的推理,才把他揪出來的麼?

無花苦笑。

一縷鮮血從無花的口中流了出來,拖著他的靈武衛一驚,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鼻息已無,他……他死了麼?

可是……他們明明沒有下死手啊?

靈武衛不敢耽擱,趕忙去向公主稟告。

公主聽了,卻冷笑一聲,說就算是屍體,也把他塞進石牢之中。

那靈武衛當然是不解其意的,隻是公主既然已經下令,他就不便再多問了,低低地應了一聲,那靈武衛就繼續拖著無花朝石牢走去。

而那無花,當然是假死。

李魚在人物指環裡看到,他就是用這假死騙過了楚留香。如今相同的手段再玩兒一次,倒也不是不可能。

而那無花呢,假死本就是他的最後一個計謀。

聽那公主的意思,是要把他囚禁起來。

若是被彆的女人囚禁,無花還覺得他尚有機會。可是安樂公主……這個一上來就下令廢了他的女人,無花是絕不可能有機會引誘她的。

所以無花很乾脆的咬碎了藏在後槽牙裡的藥包,進入了假死狀態。

這假死狀態可以持續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之後,他大概已經被丟到亂葬崗去了吧。

可是令無花沒想到的是,十二個時辰之後,他一睜眼,竟然在一個像是棺材一樣的地方。

說是棺材,乃是因為這地方又窄又小。

可這地方必不是一個棺材,因為這四周乃是石壁,石壁之上還帶著一股子陰寒。石棺造價很高,無花不相信,安樂公主會用石棺埋他。

而且,他是站著被塞進去的。

忽然,旁邊的一塊小石動了,露出一個小小的窗口來,窗口外頭,透出了燈火的光芒,還聽到了人的聲音。

過了一小會兒,一個碗就被重重的擱在了這個窗口上,裡頭放著些黑乎乎的東西,看的無花一陣反胃。

這安樂公主……難道也知道他假死的事情?

無花心中一陣惱怒,不由的大罵楚留香不是個東西。

他沒有伸手去拿那個碗,因為他想要維持一下死亡的假象,這樣的話,過兩天他說不定就會被丟出去了。想必安樂公主也不想看到自己關犯人的牢籠裡有具腐爛的屍體吧。

他既沒拿那個碗,小窗口就開著,無花也得以聽見一些聲音。

一個女人沙啞的哭著道:“我要見傅紅雪……我要見傅紅雪……兒啊……兒啊……”

另一個女聲柔柔地響起:“花夫人,您還是吃飯吧,傅公子是絕不會來見你的。”

那哭喊的女人憤怒地道:“住嘴!沈三娘,你這毒婦!是不是你……一直瞞著紅雪,一直瞞著紅雪我在受苦……!”

無花一驚,原來這哭喊的女人,是昔日的魔教大公主花白鳳。

花白鳳神出鬼沒,早在中原消失多年,居然被關在這樣不見天日的牢籠裡整日受苦。

那叫沈三娘的女人輕輕一笑,並不生氣,隻是道:“夫人呐,少爺那樣聰明的人,怎會找不到你在哪裡,他不來,隻是因為他不想見你啊。”

花白鳳哭嚎著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沈三娘歎了口氣,輕柔道:“看來花夫人今日不想用飯,來人啊,把飯拿走,小窗堵起來,花夫人要休息了。”

花白鳳驚恐地尖叫道:“不……不……沈三娘……不……!”

然後,無花就聽不見她的聲音了,想必又是進了這可怕的黑暗之中,沒日沒夜的捱著。

沈三娘又道:“馬空群那老狗近日來倒是乖巧的很,這碗泔水,叫他吃了吧。”

無花一驚。

馬空群,指的是昔日萬馬堂的三老板馬空群麼?他不是據說被傅紅雪殺了麼?竟也在這安樂公主府的地牢裡頭?

然後,他就聽見一個蒼老而諂媚的聲音:“三娘……三娘……近日來我都乖乖聽話了……求三娘放我去地麵上透透氣吧……”

沈三娘柔媚地道:“三老板,近來可是大冬天,您要是上地麵上去啊,這腿腳肯定多有不便,等來年春天,這事我再考慮吧。”

馬空群絲毫不敢生氣,仍是陪著笑道:“三娘真好……三娘說的是啊……”

沈三娘又道:“不過三老板最近倒是乖巧的很,今日就多賞你一碗飯吧!”

這黑乎乎、惡心至極的泔水飯,讓無花看都不想看一眼,但那馬空群卻如獲至寶,連連道謝,好像恨不得跪下來舔沈三娘的腳丫子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