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蓮台明淨,真佛所臥。……(2 / 2)

厭春花 六棋 8753 字 4個月前

“師……”

慶峰話音一靜,看到陸道蓮伸出手指讓他噤聲。

他則毫無波瀾地聽著裡頭新婦和晏子淵交談的話語。

寶嫣是被衣裳砸到了,才恍然醒神,發現自己此刻瞧著著實不算得體,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早已滑落下去,露出一片被吮紅、掐過的痕跡。

光是看著,就能叫人心有所想,知道昨天夜裡那場無媒苟合,多麼縱情激烈。

她有些失神地想,晏子淵這是什麼態度?這一切不是由他安排的麼?她還沒找他說個清楚,如今他卻先衝她發起脾氣來了?

這是想先下手為強,還是打算惡人先告狀?

盯著寶嫣承過歡,熏陶了一夜散發著不自知的風情的身子,晏子淵將手背負到身後攥緊雙拳,冷聲道:“你可彆忘了,誰才是你夫君。”

什麼意思?他是覺著,她被他以外的郎子占有了,她會因此忘了自己的身份,轉而看上那個道貌岸然危險的出家人。

發現寶嫣不肯說話,誤以為說中了的晏子淵眯起眼,“彆怪我沒提醒你,昨夜與你圓房的,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待人,向來以算計為先,隻圖利不圖其他,根本沒有任何真心。即使偶爾發發慈悲,那都是有利所圖,當不得真。”

“他要是與你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承諾,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信。更彆想把多餘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他怎麼猜到那個人向自己許諾了?難道那個人,他不是第一次對人那樣說?

不對,她怎麼真信了。

一個視清規戒律為無物的高僧,哪怕他再有什麼能耐,他都是個冒犯她的登徒浪子,下流無恥。

他說的話,哪能裝進心裡。

而且,她厭他,就和厭眼前束著發冠,儀表堂堂的晏子淵一樣。

他們都是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

不然他怎會做得出這般找一個和他長得相似的人,讓她借種的事。

“我豈會上他的當。”

屋外台階上,根本沒走遠的陸道蓮聽見臥房裡曾哭得聲音都沙啞的年輕新婦,嬌聲怨憎地道:“你叫他走吧,離開晏家……”

“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了,我不想看見他。”

看來他一個僧人,身份聽起來不如他夫婿高貴,更是在她心中,不如她夫婿討喜。

晏子淵都這樣待她了,她除了對他發火,鬨脾氣,對自個兒丈夫,竟然沒有半點怨言嗎?

慶峰:“這婦人真是……”

他看向他師叔,陸道蓮俊秀的臉上,眉色冷淡,看不出一絲喜怒,隻有微抿的嘴角,能窺探出淡淡的嘲弄。

台階上的身影消失無蹤。

房裡晏子淵臉色稍微好看些,就聽寶嫣道:“還有你。”

寶嫣坐在床幃下,周身用被子、衣物將自己露在外頭的皮膚遮擋起來,她雖失去了清白,與人苟合這麼久,卻依舊保持著一絲清醒和矜持。

她比那些世人朝拜的神像更像觀世音。

雙目濕潤黝黑,眼皮透紅,在陸道蓮跟前哭了許久,已經沒有力氣。

她神色平平的,麵對晏子淵沒有半分嬌羞,有的隻有一夜未曾睡好的疲倦,“晏郎君,請你出去。以後這裡的新房,還請不要再踏入了。”

寶嫣的變化十分明顯,她開始都是叫晏子淵“夫君”,因為她心裡始終懷揣著嫁人作婦,到了彆人家好好相夫教子的想法。

她的阿母,阿姐們、嫂嫂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也以為自己會在嫁入高門後安安穩穩,可事實上,她是個中變數。

丈夫不與她行房,她以後懷了身孕,肚裡的孩子該與誰姓?他的身份是算晏家的嫡出,還是會被人發現其實是她與人苟合的奸生子?

寶嫣光是這般想,便覺得喘不上來氣,她隻有閉上眼,抬起手衝門外指著,“你走吧,快走。”

那新婦看他的眼神,比看什麼臟東西似的還要嫌惡。

晏子淵萬萬想不到她待自己和待陸道蓮是兩個態度,在他沒進來之前,她可是嬌羞無比地靠在對方懷裡,被人弄得臉泛起春意。

如果不是他那裡出了問題,他會把自己的新婦讓給彆人來碰嗎?

他狠狠皺眉,盯了對他不耐煩的寶嫣片刻,她已經不想再麵對他這張和那個人過於相似的臉,於是轉過身,整個人都朝著牆麵靠去。

晏子淵是知道自己卑劣的,他想將寶嫣拉起來說個清楚,可是看到她縮在床榻上,小小一團。

嬌小的身影安靜無比,肩膀微微抽動,似乎輕輕啜泣起來。

他又像個懦夫,不敢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是他無能才需要找陸道蓮借種的。

他隻能佯裝的無所謂,被掃了顏麵,自傲不快地離去。

隻是走之前,寶嫣似乎問了句,“我乳母和婢女呢?你將她們怎麼樣了?”

晏子淵腳步頓了下,想起了她身邊那幾個很忠心耿耿的下人,心中的卑劣慚愧感更加強盛。

他含糊道:“她們沒事,累了,我讓人好好看著她們歇下了。”

說完他飛快地走了。

寶嫣驟然睜開酸澀的雙眼,什麼叫讓人好好看著她們?果然是他的安排,怕是叫手下把乳母和小觀看管起來了。

不然這時候,鬆氏早就過來,問她是想再躺一會,還是起身用晨食。

一想到兩人可能跟自己一樣受了一夜的罪,寶嫣本是倦怠得不行,聽了晏子淵的話,出於擔憂還是強撐著下了床。

“來人,來人。”

她準備換上衣物,自己出去找找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晏子淵的目的達成了,昨晚怎麼都喚不來的下人,這時候居然有回應了。

“夫人有何吩咐。”

“你們昨夜都作何去了,為何不在院裡守著,還有,去替我把乳母和小觀找來,看看她們有沒有事。”

天色大亮,一夜的渾噩過去。

寶嫣披著外衫,艱難而緩慢地走到了廊簷下,在聽到二人沒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終於因著體力不支,臉色發白地暈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