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真菩薩忠貞不屈。(2 / 2)

厭春花 六棋 11240 字 4個月前

看著麵色怔怔,出神想著什麼的寶嫣,陸道蓮告誡道:“那串佛珠,若是讓我知道被你弄丟了,你可就有麻煩了。”

他說後半句時聲音低沉輕頓,透著些許肅穆和不懷好意。

屋外關門的聲響落下,直到發現他真的走了,沒有去而複返的跡象,寶嫣從驚魂未定地緩過神來,想起對方開頭那句話,登時臉色微變地衝外吩咐:“來人——”

與內院裡的慌亂不同。

身形魁梧的武僧抱著雙臂特意等候在後院門外,等睜眼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現身至高牆之上,他給上麵的陸道蓮讓出位置。

待陸道蓮一躍而下安穩落地後,慶峰一眼瞥到他身上的變化,一瞬間神色不複剛才那樣淡定,宛若無法理解地道:“師叔,你的背雲……”

他飛快地數了數,像是不敢相信,喃喃重複,“少了,少了,珠子怎會少了這麼多。”

他抬頭,驚愕地問:“師叔,你,你難不成把它們都送給那新婦了?”

陸道蓮:“是送了,如何。”

“那可是號令符。”

符如虎符,隻是一種叫法。

陸道蓮所帶的背雲,乃是上一任方丈留下來交給他的遺物,由一百零八顆佛珠組成,其中有八十顆刻了字,意義不同。

是能號召陸道蓮手下部將勢力的信物,慶峰簡直不敢相信,為了博美人一笑,陸道蓮竟然連這種東西都送,這豈是晏子淵給新婦送的那些身外之物可比的。

慶峰激動到捏緊拳頭:“那新婦可知它有什麼用嗎?”

相比他的反應,陸道蓮更顯平靜,甚至堪稱任性道:“她不知,我未曾告訴她用途。”

慶峰臉色鐵青,恨不得提陸道蓮將號令符從寶嫣手裡搶回來,這婦人簡直就是禍害。

不僅擾了師叔清修,破戒,她還勾地他,連兵符這種東西都送了。

慶峰:“師叔為何不說?萬一她將信物弄丟了怎麼辦?那些部將向來隻認兵符,不認人的。何況,師叔難道忘了,她是晏子淵的新婦,不是你……”終究不是你的啊。

慶峰話未說儘,但什麼意思,他們都很明白。

然而。

對此,陸道蓮似乎並不放在心上,他回頭不帶一絲笑意,冷淡地道:“那又如何,送了就送了,又不是全部都給她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寶嫣不知因為陸道蓮送她佛珠的事,引得下屬頗有異議。

她此刻,正麵臨著蘭姬宛如淬了毒的眼神,和晏子淵麵帶凝重的臉色。

在陸道蓮走後,寶嫣記著他整治了蘭姬的話,於是派人前往側室的院子查看她的情況。

蘭姬被發現時,人已經昏死過去。

她醒來後,就跟被毒啞了一樣,除了害怕憤怒恐懼,就是怨恨地瞪著她,她懷疑自己昨夜遇到的歹人,是寶嫣派來的。

她表麵答應,讓自己靠近晏子淵,實際上背地裡還是防範著她,怕她會與她爭寵。

所以找了什麼人來害她。

“啊,啊啊……”是她,肯定是她,蘭姬衝著來看她的晏子淵,對著寶嫣一陣比劃。

眼裡流淚,一派委屈。

在“他”與寶嫣圓房後,晏子淵雖然與她偽裝成十分恩愛的樣子,可實際上人還宿在書房,因為寶嫣如今憎他,不許他回去。

晏子淵不想將慢慢掩蓋下去的事態鬨大,便沒有多計較。

昨夜他也是在書房和下屬議事,沒想到過不多久,他後宅的側室就出事了。

觀察著似乎知道什麼內情的寶嫣,晏子淵質問:“怎麼回事,蘭姬說與你有關,難道真是你指使人謀害她?”

他這是有意激她,但凡寶嫣神色有一點不對,就證明她心虛了,和她脫不了乾係。

但是寶嫣沒有,她望著晏子淵與陸道蓮那張相似神韻卻極為不同的臉,就像回憶到了昨天夜裡,對方悄無聲息出現在她房裡的一幕。

他好可惡。

晏子淵好無用。

他知不知道,他有盟約的對象,已經闖進了他婦人的房中,肆無忌憚地戲弄她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卻偏偏還要做出要明察秋毫,處理妻妾之間矛盾的模樣。

簡直令人作嘔。

寶嫣目光從怨恨她的蘭姬身上撇開,她是因她受的無妄之災,也對她想在晏子淵那爭寵沒有異議,她會請人來給她醫治的。

而對晏子淵,寶嫣揪緊了手中的帕子,她忍著那股即將又反胃不適的滋味,臉色微白,眼眸含著傷愁的目光,道:“不是我害的阿姐,但是有件事,我要想告訴夫君。”

怎麼回事,她怎麼又稱呼他為“夫君”了。

“還請阿姐,先下去歇息,這事,隻能讓夫君知道。”

寶嫣說得玄秘,她蹙著峨眉,惆悵地盯著晏子淵,她近來,因為通了人事,就越發出落得風情,尤其頂著一張哀豔的麵龐,比詩裡的風花雪月還要吸引人。

晏子淵莫名被她勾動心弦,他忍住那一刻失神,讓蘭姬先離開這。

蘭姬自然萬分不情願,她也感受到寶嫣身上的變化了,她好像多了一種特彆的媚嫵的姿態,就是帶著淡淡的韻致,楚楚可憐。

她怕麵前的晏子淵被她勾引,如今她受了傷,被人所害,難道晏子淵不應該多憐惜她一些嗎。

“啊……”她拉扯晏子淵的衣袖,搖頭示意,自己想留下來。

然而可惡的寶嫣,她表露出,她若不走,就不會說的態度。

蘭姬隻能硬生生看著晏子淵將她從身邊扯開,吩咐旁邊的下人,“來人,送側夫人回房。”

等到終於清場,晏子淵才重新審視著他這不自覺散發著豔光的新婦,“你想說什麼?”

寶嫣忍著喉嚨的癢意,抬手擋住麵容,咳了咳,等到麵色上的紅度越發嬌豔,才放下手,直視晏子淵像是要告訴他一個極為嚴重的事:“夫君知不知道,昨夜我房裡有誰來了?”

寶嫣和他分居,府裡又無其他人,能有誰半夜不睡去她房裡?

似是隱隱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晏子淵心頭漫起一絲危機感,沉著臉追問:“誰?”

寶嫣好笑地看著他,越笑越古怪,直到兩行清淚似乎被她醞釀許久,動容地緩緩流出眼眶,“夫君之前不是對我說,借種隻借這一回。”

“為何,那位和你相似的出家人,他又來找我了?”

“你說什麼。”

預料中,晏子淵的反應不出差錯,他先是猛地一驚,眉頭便如被燒了一下,狠狠跳動,“你說他,去你房裡了……他,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麼?!”

鬆氏說,但凡是郎子,總會對自己的婦人有著名譽上的占有欲。

哪怕自己不喜歡了,亦或是不碰了,也絕不想讓給其他人。

寶嫣來見晏子淵前,將那串陸道蓮送她的佛珠狠狠拋之在地,她當然忠貞不屈,隻是不是對他們,而是對她自己。

他們,都彆想再逼她就範第二次。

陸道蓮,這人,這人休想再碰她一根毫毛。

寶嫣傷心的眼皮都紅透了,屈辱萬分地向晏子淵,抽噎著哭訴道:“他,他差點,就對我做了上回那樣的事。”

“他還說,說夫君於我無用了,不,不如好好從了他,及時行樂,得個暢快。”

“也,也比做個活寡婦好。”

“……”

話畢,如同被雷擊一般,晏子淵臉上的表情,頃刻從陰沉,到被羞辱得幾近冒火。

無用?他說他無用?他難道猜到他的秘密,還抖出來給新婦知道了?

他不曾懷疑寶嫣的話,因為這都是陸道蓮做得出來的事,他怎敢,怎敢違背誓約。

他難道借上癮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