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 62 章 他有一個婦人。(1 / 2)

厭春花 六棋 10044 字 4個月前

在隱秘的軍隊裡待了三日的陸道蓮準備起程離開此地, 前往鵠州漢朝的軍營。

大漠晚霞漫天,落日豔麗猩紅。

軍營中燒起火堆,烹煮晚食, 釋無磐涅組織了晚宴為他送彆。

在夜空升起,星火熠熠的時刻, 營帳中來了一批衣著暴露,戴滿琳琅,身子妖嬈的舞姬,對著帳中人翩翩起舞。

眼神勾魂, 充滿曖昧的意味。

在察覺到妖媚的舞姬頻頻看向坐下,眼神清冷, 瓊枝玉姿的高僧後,釋無磐涅饒有興味地轉眸, 盯著會自己拿刀片肉飲酒的陸道蓮。

釋無磐涅:“按照漢人的年紀來算, 聖子應該及冠了吧。”

漢人郎子二十歲成年,可以加冠取字了, 也能議親成家、步入仕途。

陸道蓮早已過了二十歲,隻是出家了, 用不著行冠禮,再說也沒有這個必要。

他似笑非笑回視有些不懷好意的釋無磐涅。

釋無磐涅感興趣地問:“漢地多美人, 上京漢人的貴女尤其多,排場聽聞也是最大的,最愛為郎子爭風吃醋。這麼多年,聖子可有過二三個紅顏知己?”

陸道蓮在京中的名聲,如雷貫耳。

容色絕倫,聖潔不可高攀的佛子,可是引得許多女娘愛慕不已, 不管是不是在閨中,都有想和他一晌貪歡的意圖。

北地規矩和民風總是寬泛些,不像南地被一些迂腐子掌控,哪怕放浪形骸,都不敢流於表麵,隻敢私下裡進行。

但是時下的風氣,總是大膽不受拘束的。

陸道蓮就算被女娘看上,亦或是他和人發生點什麼,都是正當,他可是過了加冠之年了。

哪怕十六十七歲的大膽女娘,都有和人歡好的自由。

何況是他。

清楚地感受到釋無磐涅是故意這麼問的,目的是為了無傷大雅地調侃他,陸道蓮麵不改色,微微揚起嘴角回應道:“二三個倒不至於。”

毫不誇張道,大半個京城的閨閣都能因普渡眾生的不眴高僧掀起風浪,一襲白袍僧衣的他卻如花叢中走過,不沾片葉的神祇,清傲得很。

釋無磐涅卻是領悟錯了,以為陸道蓮當真勾引了閨閣中的漢貴女當紅顏知己,“你破戒了?”

他更感興趣地問。

要知道在貴霜國,佛法最初始的地方,不管是食肉還是色-欲都是不受約束的。

隻有到了大漢,為了讓漢人感受到他們對菩薩和佛法的敬仰與虔誠,才漸漸衍生出了不吃肉,隻茹素,不犯女色的清規戒律。

陸道蓮睇笑過去,實話沒有隱瞞,“所謂戒律是定給漢人看的規矩,佛有三千界,萬千個法相。”

“我又怎能算是破戒,不過是一種修行。”

釋無磐涅眼中如有精光,閃了閃,他是貴霜國的將領,佛教的聖子聖女皆出自王室。

陸道蓮是普詩彌的繼任者,他便是他們的聖王,王豈能無子,沒有血脈,王室自然就要凋零了。

有幸的是,聖子沒有因為長居大漢,被漢人迂腐的思想所馴化,不用守著清規戒律,那能活泛的就多了。

釋無磐涅放下酒杯,含著笑,抬手將帳子中央搭建的台上,搖擺身姿的妙齡舞姬,招了過來。

然後示意她到陸道蓮身邊,“去,侍候好聖子。”

不過輕輕一推,舞姬便不小心地朝穩坐不動的身影撲過去,扭動著水蛇腰,媚眼如絲地仰望著俊秀非凡宛若天人的高僧,“聖子。”

陸道蓮垂眼覷著身邊慢慢靠攏的女娘,在對方手不安分地即將搭上來時,冷不丁道:“下去。”

在舞姬因他而癡愣時,他依舊微勾著嘴角,笑模笑樣地睇視著她。

明明透露出的氣質是那般和悅,可是眼裡的寒意叫人不敢再伸出手試探。

舞姬畏懼地轉頭,向令她過來伺候的釋無磐涅求救。

觀足了好戲,釋無磐涅揮揮手示意舞姬退下:“聖子不是說戒律隻是用來約束給漢人看的,我佛無論怎樣都是修行。聖子為何不肯叫她侍候你?難道是因為聖子嫌棄她生得不夠美貌?”

走開的舞姬一步三回頭,似是舍不得般,期望他能改變心意。

若是能得到聖子青睞,她定能在大將軍那獲得珍貴的賞賜。

陸道蓮恍若不見,略有興味地直視好事的釋無磐涅,不避諱地道:“我在漢地,有一個婦人。她年少,貌美,如今已經懷上我的第一個子嗣了。”

這若有似無的炫耀,釋無磐涅笑臉變成愣然驚愕。

舞姬妖嬈,有著和漢人與眾不同的風情,可當她靠近的那一刻,陸道蓮心中隻浮現出身在清河的新婦的影子。

看不見太多他人的眉眼。

在廟堂和她道彆那天,她眼裡不見半分不舍留戀。

他叫她等著他,不知她等著沒有。

是不是他一不在,就與晏子淵攪合在了一塊。

若是被他發現,她又招惹了其他人,回去後他定然會好生教訓她一番。

上回她算計他的事還未完呢。

在她看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場羞辱和玩弄。

於是用了那樣激烈的方式報複回來。

這叫陸道蓮經過思慮,終於知道,對待新婦,已經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動輒冷言冷語,逼迫羞辱的法子。

否則她會自怨自艾,心生怨懟,抗拒他抗拒得更加厲害。

她就像以自身為畫筆,畫了一個充滿束縛的圈在他周圍,不許他對她隨意、輕慢、放肆。

這堪比普詩彌讓他賭咒發誓,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可是清規戒律,陸道蓮哪曾放在眼裡。

說破戒就破了。

更何況一個新婦的訣彆話,她說她不想跟他好了。

這怎麼行,是她說了算麼。

他不答應。

要想挽回她,讓她和自己重修於好。

勢必要用些彆的法子,就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放肆惹人厭憎,要用多些耐心和耐性,迂回和有計謀地與她周旋。

這般,她還能往哪跑。

釋無磐涅終於反應過來:“是誰?是哪家漢人的女娘?”

“是不是該送去賀禮,準備迎娶。按照漢人的規矩,應當要在她肚子大起來之前將她娶回家吧?否則,聽說沒有成親就誕下子嗣,是會讓人喪失顏麵的。”

陸道蓮:“她不是閨閣中的女娘,她嫁過人了。”

“是彆人的新婦。”

在再次驚呆的釋無磐涅的注視中,陸道蓮飲下最後一杯淡酒,眼神依然十足清明,嗤笑著道:“你不該恭喜我麼,釋無磐涅。”

說是未出嫁的女娘,與人鬼混,情難自禁懷上身孕了還差不多,可以當做是年輕女娘不通曉事。

懷了再嫁給歡好的郎子便是。

可若是經曆過風月事,有經驗的婦人還敢與他人偷情,懷上姘夫的孩子,這是誰家的漢貴女這般大膽。

有閱曆的都該知道,奸生子可是不好活於世的,其丈夫能容忍麵首也罷。

觸及子嗣,是不可能心無芥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