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他投身苦海,願做她一葉……(2 / 2)

厭春花 六棋 13890 字 4個月前

寶嫣臉紅得滴血,下一刻,陸道蓮將她打橫抱起,往床榻走去。

他眼中欲望強烈,寶嫣自知逃不過了,抵著他胸膛,軟聲喃喃:“我,我有孕在身,你小心些。”

她羞怯的模樣最有風情,陸道蓮眸光更加深諳了。

他所說不假,的確在無人知曉的夜裡,將寶嫣的貼身衣物用以慰藉,如今那些死物,在真正日思夜想過的人跟前變得黯然無光。

他俯在寶嫣腰處,暗自輕嗅了寶嫣身上的香氣。

魂牽夢繞的印象,記憶猶新。

之後便沒有其他動作,還讓寶嫣微微一驚,低頭一看,才發現陸道蓮的關注在她微隆的肚子上。

他把手放過來還不夠,隨即還貼臉,側耳傾聽她肚子裡的動靜,寶嫣莫名比剛才還要害羞。

她忍不住想要將陸道蓮的頭推開。

而沒過多久,環抱著她腰身的人猝然抬起臉,向寶嫣鄭重地許諾:“這是孤的血脈,孤要讓他做太子,若是女娘,那就是太女。”

“一視同仁,都是我漢室未來的國君。”

晏子淵按照日之期,來到蘇家府邸。

此前,晏家因為寶嫣要和離的事,曾派人來向蘇鳳璘挽留過,也向陸道蓮求過情。

如今大軍不日將抵達清河,從此地北上,發兵上京。

可見陸道蓮已經悄無聲息地掌握了大權,此刻與他作對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經過商談,晏家終於決定還是避其鋒芒,放棄與蘇家的親事,讓晏子淵親自在和離書上簽下名字。

至於蘭姬,她的靠山已死,哪怕還剩一些胡人,都在為掌權而爭鬥,有的已經連夜跑回了胡部。

哪還顧及得上她。

她便一落千丈,還隻是一個側室的身份。

就當養了個無用的閒人。

若是哪天,蘇家想起她,願意掛念著血脈情分,晏家才會再次給她好點的待遇。

照著陸道蓮的要求,晏子淵將和離書親手放在了他跟前的桌案上。

晏子淵給的時候,內心數度想要將它拿回來,亦或是撕碎掉,他覺著好生奇怪,他明明對寶嫣,沒有太多情意。

卻又為什麼,在她被人占據時,像被揍了一拳的落敗者,會感到不甘呢。

陸道蓮打開仔細閱覽一番,和離書上字字分明,簽了字蓋了章,自今後起,晏子淵與寶嫣解怨釋結,更莫相憎,各自嫁娶,各生歡喜……

有了這個,他二人便再無乾係。

檢查無疑,陸道蓮道:“你該走了。”

書房中,光影交織,讓人不由得想起那間佛堂,他身在明,陸道蓮在暗。

陰影爬滿半壁牆,那天好似還快要下起大雨。

陸道蓮要他千萬彆後悔,晏子淵不解其意,他有自信將人控製住,為什麼要悔。

他都淪落到,從上京躲來清河,避開對他不利的勢力,那般狼狽,他有何要怕的。

現在想來,那就好似一個早就布下的局,用以迷惑他們所有人的雙眼。

他哪是在可憐,不過是借勢蟄伏,等待時機。

晏子淵:“是不是你?”

鬨成今日這樣的局麵,陸道蓮審視著仿佛幡然醒悟的親弟弟,若說在幾日前,他們還談得上似模似樣。

而現在,遭受打擊,處境變得危險的晏子淵宛如蒼老了好幾歲,他麵色微微發黑,眼瞼下有濃重的青色。

看起來過得很煎熬很不好。

撐著桌案,晏子淵逼近了問:“是你吧?你早就覬覦上她了是不是,那天我心煩意亂去找你,告訴你我因她要求圓房的事煩不勝煩。是你鼓動我找你借種,讓你代替我,你那時候就看上她了對不對?!”

他模樣瘋癲,事到如今才有悔意。

如果說沒有當時的鬼迷心竅,就不會有現在的他將自己的婦人拱手於人。

此乃恥辱,奇恥大辱!

在門外聽到爭吵的蘇鳳璘,有些許不安地悄悄推開了點縫隙。

然後他便聽見,“那是你蠢。”

陸道蓮不曾否認,竟一字一句承認了。

晏子淵暴怒:“你卑鄙!”

陸道蓮好整以暇地起身,除了那小婦人,他可一點也不愛這種俯視他人的滋味,“是嗎?可你比之我,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遇刺受了傷,為了你自個兒的顏麵,不敢告訴她也不敢與她圓房,生怕人知曉你的秘密。”

“她來尋你,不過是儘本分邀請你回房同住,你便惱羞成怒地嗬斥她嚇唬她,我豈能袖手旁觀?”

他在驛館遇到她。

又在佛堂窺見她,窗外階下,她受委屈癟個小嘴,隱忍住涕意的時候,周身無不散發著誰來救救她的氣息。

菩薩有難呢。

作為常年誦經禮佛的僧人,他豈能不去救她。

他投身苦海,願做她一葉扁舟,怎能叫做卑鄙?應當說,是渡人渡己才對。

或者,菩薩座下一走狗?

陸道蓮從自嘲到莞爾,盯著晏子淵的眼中漸漸透露出薄情和冷意,他最後一次勸告:“你該走了,彆讓她在這看見你。”

晏子淵驟然轉身,“我要告訴寶嫣,是你在背後搞鬼,我隻是一時不察,著了你的道。你卑鄙,無恥,我要讓她知曉,整日整夜躺在她身邊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怎麼安心睡得著!她難道不怕有朝一日被你算計得骨頭都不剩!”

當初陸道蓮在佛堂犯殺戒,冒著大雨又去往寶嫣的院子,告訴她是晏子淵讓他來的。

得到她的手段,並不光明磊落。

但說的也是事實,可不代表,陸道蓮就想讓她知道這件往事,以前過去便過去了。

如今重提,不就是想她對他心生隔閡?

陸道蓮怎會允許晏子淵去說,人都是要臉的,他可以在沒有曆經這些事以前,對寶嫣卑劣無恥,甚至任由晏子淵去揭發自己。

可現在不同以往,再下作的人都想在思慕的人前,保持磊落光鮮的顏麵,哪怕虛偽,也要將汙點通通遮掩。

“站住。”感到不妙的陸道蓮擰眉嗬住晏子淵。

然而,當晏子淵打開門的那一刹,一道人影仿佛早已準備許久,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蘇鳳璘,以一身殺父之仇的氣勢,宛如一個飛起的蹴鞠,將猝不及防的晏子淵撞倒在地。

距離晏子淵極近,正當將他勒住脖子拉回來的陸道蓮,見勢提前避開他們。

蘇鳳璘對他視而不見,直接翻身坐在晏子淵身上,一拳朝他臉上揮舞過去,嘴裡都是新仇加舊恨:“原來都是因為你!你自個兒不行便羞辱我阿妹?”

“混賬!她哪裡對不起你,嫁與你做婦人,想與你圓房又有什麼錯!”

“該死的晏子淵,我今日不打死你,我蘇鳳璘的名字便倒起來念!”

陸道蓮:“……”

看著眼前一幕,陸道蓮不僅沒有絲毫阻止,反而在冷眼旁觀片刻後,便拿著和離書從書房中退了出去。

順便,替他們二人將房門細心地拉上,並示意暗中的下屬留意內裡的情況。

萬一晏子淵反應過來反擊蘇鳳璘,可彆讓這位未來妻弟被人打死了。

“阿兄到哪裡去了?他不是說,有人登門了嗎?”

交代完,沒走幾步陸道蓮便在轉角遇到了前來找人的寶嫣,麵麵相覷,寶嫣好像很羞澀般話音戛然而止。

那天夜裡,久彆重逢的陸道蓮並沒有對她做什麼過分的事。他憑著意誌,將對她的非分之想忍了下來。

隻多抬起她的下巴,覆蓋上她的唇,相濡以沫。

直至差點失控,才猝然將寶嫣鬆開,選擇隔著屏風,獨自紓解。

聲音聽得寶嫣如今想來,都不由自主的臉紅,為了排解這樣的尷尬,寶嫣打算對陸道蓮避而不見。

她選擇換一條路去找蘇鳳璘,而那條通往書房的小路就在眼前另一端。

她躲避的姿態清晰的倒影在陸道蓮眼中,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一見到他要躲?

難道因為那天他殺人,她就此懼怕上他……

“什麼聲音,怎麼有人在叫?阿兄?”

眼見寶嫣就要發現書房內的不堪。

陸道蓮從背後靠近她,倏然一伸手,便將寶嫣懸空抱起,大步帶走,遠離這裡。

寶嫣豔容微怔,清喉嬌囀:“等等,我不是找你,我找阿兄……”

“你阿兄現在正忙,沒空理你。”

蘇鳳璘正在教訓人,輸了名字可是要倒過來念的。

有他在,正好替他解決了一個小麻煩。

看寶嫣因他的話,不經意咬唇,流露出輕微的嗔怨之色,陸道蓮抱著她回房,彆有用心俊眸中展現出幾分算計,對她虎視眈眈道:“晏子淵簽下和離書,你是否肯隨我殺到上京去?”

上京。

阿翁阿耶還有長兄在那。

寶嫣還想回南地去,金麟有她阿母,兩邊都十分思念。

寶嫣眉心糾結到蹙成一點小尖尖。

陸道蓮不給她猶豫的機會:“你不說,我便當你答應了。”

他要讓寶嫣坐上太子妃之位。

承諾過,要讓她也能執掌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