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問起那隻食盒,葛涵雙一拍腦袋才想起來,趕緊把東西交給了他。
這隻食盒樣式簡單,上麵沒什麼花紋,隻右下角刻著個娟秀的沈字。
葛涵雙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你對隻普通的食盒那麼在意做什麼?”
江硯白提著食盒,“人家的東西總不好不還。”
葛涵雙還是覺得沒那麼簡單,叫來了兒子。
“知道是誰送吃食給你叔父的嗎?”
江明禹老實回答,“知道呀,是沈娘子送的。”
“是個什麼年歲的娘子?”葛涵雙有些激動,這麼些年,江硯白身邊總算出現個女子了。
江明禹笑道,“應該比娘小幾歲,沈娘子可溫柔了。”葛涵雙總逼著他練字,小少年內心覺得那笑起來好看的沈娘子溫柔多了。
葛涵雙抬手輕點了下他的小腦袋,“詳細說說怎麼回事。”
自家小叔的婚事可是周氏的頭等心病,過完年江硯白就二十二了,如他一般年歲的郎君,哪個不是兒女繞膝,偏他是個例外,連個夫人也沒有。
周氏一年到頭總要念上幾回,葛涵雙作為長嫂,對江硯白的親事總要上心,這些年也給江硯白介紹了不少閨秀,可他倒好,十次有九次人沒影了。
每回都說查案去了,他既這麼說了,周氏和葛涵雙也不好苛責他,畢竟哪能攔著江少卿為民除害嘛!
周氏也不願強求於他,隻一年裡提上幾次,江硯白自有應對之法,說是家中小輩已經有了江明禹,不用擔心無後。
周氏又明裡暗裡說想抱孫兒了,江硯白說讓葛涵雙再生一個,婆媳倆簡直要被他氣死,偏他歪理眾多,說不過他。
葛涵雙得知了事情始末,笑意盈盈,等不及就往周氏院子裡去了,可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婆母。
江硯白自然不知道自家侄子已經把自己賣了,還在思索田元武的案子。
沈魚的話提醒了他,田元武想借種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他先前陷入了個誤區,認為田元武不可能主動給自己戴帽子,是彭氏有孕,他隻能順勢認下,卻忽略了這事極有可能是兩人合謀,或者彭氏還有不知情的可能。
田元武那邊的人,還要再好好調查一下。
第二天一早,江硯白就讓人把食盒送了回去,裡頭還有幾十個銀錢。
沈魚一數,恰好是那幾碗魚湯麵的錢。
阿莓湊上前來,笑嘻嘻道,“銀錢。”
沈魚被逗笑,“對,銀錢。”她教阿莓說話已經有了些成果,阿莓能簡單的說些詞句了。
沈魚也這兩日也不打算擺攤了,先把店鋪收拾出來。她去木匠那定製了些桌椅板凳,碗筷也需要添置。又買了一口大鐵鍋,打算在門前新起一個灶台。
小店牆壁沒什麼破損,沈魚就不重新粉刷了,不然還得晾幾天才能用。堂前用竹簾隔了兩桌之地,算是雅間。
沈魚現在已經有了接近25000+的積分,就沒省著花了。
上門的工人沈魚每日三餐招待好了,收工那天這些工人肉眼可見得圓潤了不少,有些人還意猶未儘,直說著讓沈魚以後有活儘管找他們。
這幾日彆的倒是沒什麼,隻那鐵鍋燉的大鵝,鮮美異常。
沈魚同往常一樣出門回來,身後的阿莓扛了個大鐵鍋。本來鐵匠鋪的人打算幫沈魚送回來,但又新來了生意走不開。
阿莓扛起鍋就走,如履平地,沈魚驚訝之餘又提高了她力氣的上限。
從邱府拿來的那隻鵝再不吃就要壞了,沈魚想著兩人也吃不完,正好給師傅們加個餐。
那隻鵝足有八斤重,這樣的大鵝用大鐵鍋燉起來才爽快。
沈魚處理好大鵝,先用冰糖炒了個糖色,加入一些蜂蜜,用刷子將炒好的糖色均勻刷在大鵝身上。
醃製半個時辰同時風乾,讓糖色附著,大鵝被染成蜜色,泛著油光。
再下油鍋炸了,鍋裡啪啦作響,炸至鵝皮表麵微硬。阿莓時不時探頭沈魚把她推開,“小心油濺起來燙傷你。”
炒製香料是決定味道的關鍵,加入香葉,八角,大蒜,生薑,洋蔥,冰糖,醬油等下鍋炒香,沈魚去胡市時還發現有胡椒在賣,但與後世一樣,貴得嚇人。
炒好香料,就加水與料酒,然後把大鵝放入,便不用管了,隻管看著爐子,莫讓它滅了就行。
這樣燉煮上一個時辰,便可出鍋了。
湯汁被收儘,上麵漂著閃亮亮的油花,因是整隻燉的,大鵝還是完整的狀態,鵝形漂亮,滿堂皆香。
沈魚給口水流了一地的阿莓撕了隻鵝腿,剩下的剁開了給師傅們送去,聞到這麼香的味道,師傅們哪還有心思繼續乾活,紛紛停了下來,吃飽喝足再說。
經過一個時辰的燉煮,大鵝早已經軟糯脫骨,油脂全被燉出了鵝身,入口一點也不油膩,隻有滿嘴的肉香。焦褐酥脆的鵝皮包裹著鮮爽多汁的鵝肉,一口下去,湯汁迸發入喉,竟舍不得吞了!
幾個人分一整隻大鵝,連湯汁都沒留下。
這些泥瓦匠收工時,仍對那大鵝的味道念念不忘。
沈魚挑了個良辰吉日,又讓阿莓去買了兩掛鞭炮,用竹竿挑了掛在外麵熱熱鬨鬨地放了,這便算是開張了。
因著前幾日魚湯麵的事,不少人翹首以盼等著沈魚開門呢。
阿莓到底不夠機靈,沈魚又招了個跑堂的,名叫崔四,很是有眼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