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虎皮雞爪(1 / 2)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有一點消息傳出?”沈魚詫異,這算很嚴重的事了。

江硯白眼中有些晦暗不明,“寺卿大人下的令。淑妃即將出宮省親,這時候不能…有問題。”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極慢,似乎隱隱含了怒氣。

沈魚了然,頓了頓道,“誰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大理寺內部也有派係,沈魚隻是閒聊時聽黎辭舟與小楊提過一嘴,現今的這位寺卿大人,在政見上與江硯白頗有些不同。

“京中不平,百姓受災,實是我的過錯。郡王妃估計是聽到了些許風聲。”江硯白很自責,最早失蹤的女童據今已有十日,卻找不到一點線索,而且失蹤了這麼久,女童的情況,凶多吉少。

沈魚所見的江硯白,從來都是豐神俊朗,雲淡風輕,而今日她卻從他的神情中察覺到了一絲脆弱。

沈魚抿了抿唇,“江少卿,今日我買到了兩串特彆難吃的糖葫蘆。”

這話題轉變的有些太生硬了些,江硯白抬眼看她。

沈魚眨了眨眼,“可就算是不好吃,也舍不得丟,花了三文錢買的呢。江少卿你若是買了個難吃的糖葫蘆,會扔了嗎?”

江硯白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漾起笑,“不會。”

世上諸事,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身在其位,為百姓做事才是他的目的,就如買到了不好吃的糖葫蘆,已經在手裡了,不好吃也得繼續吃,不然就太浪費了,不是嗎?

沈記到了,沈魚笑著回頭,柔聲道,“江少卿,我到了,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江硯白目送著她進門,直至聽到了插上門栓的響動才離開。

月上中天,有一兩顆星子在天邊閃爍,寫著沈記二字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著。

翌日一早,江硯白照常上衙,小楊麵色不好的從外麵進來。

江硯白皺眉,“又有女童失蹤了?”

小楊搖了搖頭,“不是,隆義坊的武侯來報,發現了一具屍體,是個成年男人。”

“帶路。”

隆義坊緇衣巷內,十幾個武侯圍在巷前的那個水溝內,外頭簇擁著一圈百姓瞧熱鬨。

“怎麼回事呀,這個陣勢?”

“說是死了人!”

“阿彌陀佛,彆是來了江洋大盜吧。”

緇衣巷的百姓有些心慌,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江硯白命人將人群驅散,泥地上數不清的腳印早已經破壞了現場。

屍體從水溝裡撈出來,因著被水泡過,身體脹大了幾倍,已辨不出本來麵目,還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來。

仵作到了現場開始驗屍,江硯白問旁邊的武侯,“是誰報的案?”

武侯堆裡站了個瘦小的男人,此時已軟了腿肚子,雙腿都在打顫,“是……是小人報的案。”

男人路過這,有些尿意,便打算解個手,誰知剛解開褲帶往下一瞧就看見張麵目全非的臉,那人似乎是死不瞑目,瞪大了雙眼。他當時就被嚇得七魄丟了六魄,跌跌撞撞跑去報案了。

江硯白又問了幾句,男人老實答了,沒什麼其他的疑點,江硯白便讓他先走了。

仵作也差不多勘驗完畢,江硯白蹲在屍體旁邊,“怎麼樣了?”

仵作回稟道,“死於刀傷,他身上總共有五處傷口,除了額頭上的撞傷,其餘都是刀傷。”

仵作掀開了死者的衣服,指了幾個地方,“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這幾處的傷是皮肉傷都不致命,要了他性命的,是背後的這一刀,深可見骨,從後心口進去,一刀斃命。”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至少死了有五天了,泡了水,時間可能不是很準確。”

小楊提著刀跑來,“大人,這幾日附近沒有報失蹤的。”

小楊瞥了眼屍體,又仔細看了一眼,屍體麵容難辨,長了滿臉的大胡子,“這人,怎麼有些眼熟?”

江硯白臉上一凜,“你認識?”

小楊左右看看,“說不準,五官都變形了,身高差不多,像是那日在沈記鬨事的那個大胡子。”他又叫來那日與他一同巡街的武侯,幾人看了後,都覺得八成就是那個人。

事情還有關沈魚,江硯白問他,“在沈記鬨事是怎麼回事?”

小楊就把那日的事,簡略說了說,“那大胡子還給了個小金鐲予沈娘子做抵押,若是死在五日前,可能來沒來得及去贖。”

江硯白讓他順著這條線索去查,沈記鬨事那日說不定有人認識這個大胡子。

江硯白讓人帶屍體回大理寺,小楊很快便傳回了消息,那日鬨事的大胡子姓劉,因是家中獨子,大家都叫他一聲劉大。

父母是早就沒了的,又未娶親,是以家中隻有他一人。他無家無業,在緇衣巷賃了個房子住著,缺了錢便去碼頭賣力氣,大多時辰是呆在賭坊,是個有名的賭鬼。

小楊又去了趟劉大家裡,鍋裡煮了粥已經餿了,看樣子已經好幾天沒人住了,又找了與劉大認識的人來認屍。

麵容雖認不清了,衣服靴子卻還是認識的,來人說,“這靴子是他新買的,還向我炫耀了好久。”

這便算是確定了死者,江硯白親自去了趟沈記。

沈魚正在啃雞爪。

白切雞賣的不錯,剩了許多雞頭雞爪,雞頭實在是沒什麼人吃,雞爪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沈魚就把它都做成了虎皮雞爪。若在配上陳年的花雕,一口花雕酒,一口雞爪,那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換。

雞爪燉的軟爛,不需上嘴啃,隻輕輕一抿,便都皮骨分離,輕易得就脫了骨,是以吃的時候,也不必擔心不雅。

沈魚最愛吃雞爪上的筋了,又韌又有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