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隔著兩丈丟給豐敬兩包藥粉,“看看。”
豐敬未抬眼伸手穩穩接住。
“小心些,有一包是迷藥。”
豐敬拆開了紙包,瞥了他一眼,“藥我比你懂。”
豐敬倒了一些藥粉在空的搗藥臼裡,用藥杵碾了碾,臉上放鬆的神情逐漸緊繃,“東西哪來的?”
江硯白倚著門框,神情慵懶,“案犯那搜來的。是他嗎?”
豐敬冷哼了一聲,“這種製藥手法,除了他,沒有彆人了。”
豐敬又露出一個笑來,“你的老朋友回來了。”
江硯白轉身沐著滿身月光,負手而立,“你說錯了,不是朋友,是逃犯。”
沈魚低落了很多天才重整擊鼓,一下子衝擊太大得吃點好的安慰下自己。
正所謂秋風起,蟹腳癢,九月是吃蟹的好季節。
思閒酒肆的岑少東家給沈魚送來了一筐河蟹,幾隻海蟹。岑家與遠洋船行是世交,每每出海岑家都會托船行帶些海貨回來,給自家酒肆添幾道海鮮餐。
但盛京處內陸,臨海不多,會做海鮮餐的庖廚自然也不多,每年都是幾種老式樣,岑閒都快吃膩了。
沈魚的虎皮雞爪在酒肆裡很是暢銷,於是岑閒就想到了沈魚,近來沈記的新菜色他也有了解,幾乎沒有不好吃的,想去沈記碰碰運氣。
岑閒便連人帶蟹上了門。
沈魚見著竹簍裡張牙舞爪的大螃蟹,眼睛都在發光,“岑郎君這是考校我廚藝來了?”
沈魚吩咐阿莓將東西搬進去,阿莓從未見過這些硬殼生物,“小魚,這東西也能吃嗎?”
沈魚笑道,“不僅能吃,還美味得很。”
岑閒接話,雙手行了個叉手禮,“沈掌櫃收得怎麼爽快,在下就等著吃全蟹宴了。”
沈魚欠了欠身,還禮,“為著岑郎君這麼貴重的飯資,也得好好做。”
岑閒說了,讓他吃的好了,這一大筐蟹便是飯資,要知道這螃蟹的市價也不便宜,這一筐蟹要好幾十兩銀子呢,富二代就是豪橫!
岑閒送來的蟹母蟹居多,每個都個大飽滿。阿莓看著新奇,伸手想試試蟹爪的威力,真有些不知者無畏的意味,結果便是被鉗了一個大口子,血珠子滋滋往外冒。
鄧氏邊給她包紮邊罵道,“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蟹鉗子也敢隨便碰的嗎?”
阿莓眼含淚珠,小聲喃喃,“我不知道嘛,那個草繩子鬆了……”
綁蟹的草繩斷了些,有些正精力旺盛地往竹簍口爬。沈魚端著竹簍,“阿莓彆怕,我將它大卸八塊,替你報仇!”
吃蟹也有講究,《紅樓夢》中便有關於蟹宴的描寫,而且不止一處,後人說曹公定然十分愛蟹。吃蟹也是當時世家貴族的象征,還有蟹八件的使用。
岑閒應該不講究這些吧,不然還得分桌吃,沈魚可受不了這些規矩。
拆螃蟹取蟹黃,剝蟹殼挖蟹肉,沈魚忙得不亦樂乎。除了王大廚能幫上一點忙以外,其他人都是隻聞其名不知其味的。
阿莓捧著臉看,疑惑這可惡的家夥到了沈魚手裡怎麼就那麼聽話。
“從前邱府倒是也買過螃蟹,隻是都是清蒸,掌櫃這清蒸有何不同嗎?”王大廚揉著麵粉團。
沈魚把薑切成米粒大小,坦然道,“沒有。”
河蟹清蒸是最好的,保留了蟹黃與蟹肉的原汁原味,而要好吃,重要的是蟹醋而非蟹本身,好吃的蟹醋能讓人胃口大開。
蟹本性寒,蟹醋能中和蟹的寒性,是配蟹的不二之選。
王大廚把麵團蓋上白布醒發,“那揉麵做甚,蟹肉腥味重,做成麵條怕是不好。”
沈魚又搖搖頭,嘴角漾著笑,“不做麵條,做包子。”
“包子?”
沈魚說的包子,當然不是普通的包子,而是蟹粉小籠包。
蟹黃蟹黃拌進肉裡,輔以薑汁調和,既中和寒性又增添風味。
麵皮擀薄,包上調好的餡,捏出一個個漂亮的褶子,最要緊的是麵尖在沾上一點蟹黃,顏好味美。
海蟹被剝殼切開,飽滿的蟹肉蘸上蛋液再入生粉中滾一圈,熱油下鍋,炸製定型,複又加上各種料下鍋爆炒。
猛烈的香味爆發出來,崔四實在扛不住了,躥上街冷靜一下,店裡太香了,他怕犯錯誤。
螃蟹得活著時下鍋滋味才美,所以沈魚撒開了手做。
沈魚一共做了五道菜,蟹粉小籠,避風塘蟹,芙蓉蟹肉,蟹黃豆腐,清蒸河蟹,還有一道飯後小食蟹粉酥。
岑閒入席時嘖嘖稱奇,“沈掌櫃大才!”這樣的人才,開一個小食肆實在是浪費,就這手藝,堪比宮中禦廚了。
蟹黃被沈魚玩出了花,他從不知道還能用來做包子,燉豆腐,這些簡單的食材加上蟹黃後,鮮味呈幾何倍數的增長,鮮煞人也!
岑閒是酒肆少東,有宴必有酒,咬一口蟹粉小籠,在來一口烈酒,爽哉!
沈魚是不在吃蟹的時候喝酒的,不為彆的,她怕痛風。幸好王大廚是能喝的,陪著岑閒推杯換盞直到月上中天。
江硯白也得了一筐蟹,身為大理寺少卿,自當有些門人供奉,江硯白有些收了有些沒收,這一筐蟹本不該收。
隻是略微思忖,他還是收了,讓仆人給送蟹之人足量銀錢。
阿彥搬著蟹來到沈記時,崔四隨口道,“誰又送來了蟹?”
“又?”阿彥疑惑。
崔四解釋了下,阿彥回府與江硯白一說,江硯白看著眼前蒸好的肥蟹,不大有胃口。
作者有話要說: 案子終於結束啦,撒花!
接下來是小魚的事業線,感情線也會推一推,但是不會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