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明被掐斷頸骨,他便下意識以為是個身強力壯的男子乾的,想通關竅後,就立即讓小楊帶兵圍了留芳閣。
“留芳閣許進不許出,若有人想走,帶回大理寺。”之前的那次收集手印,應當已經打草驚蛇,卻也同樣是敲山震虎,那凶手若還在留芳閣,此時該坐不住了。
江硯白又轉身對小謝說,“把夏豔娘的身世,再仔細說說,尤其關於她幼弟的事情。”
小謝不愧是一個合格的衙差,夏豔娘身世的細枝末節都不曾放過,“她幼弟據說是被賣去了一個戲班,九歲的孩子學戲有些遲了,但他生得好,扮上後漂亮的不得了,班主才鬆口收下了他。”
江硯白垂眸,當年九歲的孩子,現在應該是十四了……
一刻鐘後,小楊押解著兩名女子回來了,赫然是夏豔娘與她的婢女阿芸,阿芸手裡還抱著一個包袱。
夏豔娘釵環散亂,不似前兩次豔麗得體。
小楊向江硯白稟報,“那女婢想跑,夏豔娘見我們把人帶走,也要跟來。”
江硯白走到阿芸跟前,“為何要走?”他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她脖頸間係了一條絲巾,之前怎麼就沒發現,她有一雙彆於尋常女子的大手呢?
阿芸低著頭不回話,夏豔娘護犢子似的擋在阿芸身前,“阿芸家裡來信說父親重病,才想著收拾東西回去,倒是江少卿無故圍了留芳閣又將我們帶來大理寺,您辦案向來如此獨攬權威嗎?”
麵對夏豔娘的咄咄逼人,江硯白隻問一句,勾唇道,“既是家中來信,信呢?”
“信……”夏豔娘頓了頓,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江少卿並無查看私人信件之權。”
江硯白淺淺一笑,“夏娘子倒是懂些律法,但我並非想看信,今日隻要你們將這封家信拿出來,我便放你們走。”
夏豔娘眉頭緊鎖,顫了顫身,淚水在眼眶聚集,氣憤不已卻無可奈何,她確實拿不出來這封家信,本就是情急編出來的說辭而已,江硯白……他看得太透。
小楊端來紙墨,站在阿芸身前,“小娘子請按個手印。”
硯台裡的墨汁在流動,阿芸卻覺渾身血液凝固,閉上了眼睛,認命般抬起手來。
夏豔娘突然撲過來抓住了阿芸的手,淚水漣漣,“不,不要。”
阿芸溫柔地看著她,輕輕拂開了她的手,“阿姐,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一直不走,隻是為了多陪你幾日,阿姐,你不要哭……”
夏豔娘再憋不住,抽泣之聲漸大,與阿芸抱在一處,放聲大哭起來。
阿芸輕拍著姐姐的背,安撫著她,望向不遠處的江硯白,苦笑著說,“江少卿不必比對了,我投案,確實是我殺了程梓明。”
阿芸不再偽裝,扯掉了脖頸上的絲巾,聲音也從細尖的女子音變成了清朗的青年音。
江硯白閉了閉眼,“你是夏雲?”
阿芸點頭,“是。”
“何時與你阿姐重逢的?”
“一年前,戲班兜兜轉轉又回到江臨,而阿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尋找我的機會,這些年來找尋了無數戲班,終是老天有眼,讓我們姐弟得以相聚。”
夏雲不願再離開姐姐,而夏豔娘難脫困於風塵。以男子之身留在青樓有些困難,他便喬裝改扮一番在夏豔娘身邊當個婢子。他容貌昳麗,年紀不算大,又於戲班習得偽聲之法,是以這一年以來也無人懷疑他的女子身份。
江硯白繼續問,“為什麼要殺程梓明?”
“因為他該死!”夏雲此話飽含怒氣。
他懷中的夏豔娘抬起頭,淚痕猶在,聲音淒厲地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程梓明就是你們遍尋不見的采花蜂!”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反轉怎麼樣?
今天這章有點短,不會卡在這兒的,15分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