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第2章

【在繼承人的選定方麵,劉啟的親媽竇太後曾經想要讓劉啟將皇位傳給他同母的親弟弟,梁孝王劉武。

在經曆了一場複雜的,並且與當時劉啟的處境密不可分的,漫長的政治鬥爭之後,劉啟才成功將梁王的實力削弱到不足以對皇位繼承構成威脅,並且廢掉了逐漸不合他心意的太子劉榮,改立了後來的漢武帝劉徹。

整個過程所牽扯到當時政局的方方麵麵,我們之後再來詳解】

“之後之後……這後世人在重要的方麵總是避重就輕地說是後麵再詳解……”

劉邦小聲地跟被他喊來湊在一起議事的幾人嘀嘀咕咕。

雖然一開始為了穩定局勢,以陳平帶頭將天幕定性為神跡,但在場大多是頭腦靈活的一時人物,自然也不難看出這天幕發聲之人理當是後世在評說。

整個登基的流程可以說是被迫終止了,但萬幸的是大家都不缺這個走走過場的名頭。

為了從後世人的口中得知更多對現下有利的消息,劉邦果斷令人搬來了些坐具,乾脆在這空地簡單地拉了個議事的班子。

張良、陳平這兩位謀士自然是要有的,蕭何和韓信的腦子也好使,並且萬一遇到了專業性問題,當然該由他們出謀劃策。

“陛下大可不必心急,”張良的言語仿佛永遠都是那般平靜,卻總能給聽眾帶來打動人心的信賴感。

“景帝的父親諡號為文,兒子的諡號為武,可見漢家最起碼出了三任連著的明君,所創的治世能為後世稱道,已足以使人心安定。”

“至於所謂後來詳解,就算再後,那必然也還是會提及。能僥幸預言後世的禍福已然是蒙上天恩賜,對這般機遇指指點點難免太過苛刻。”

於是劉邦的情緒也隨著他的講述安定下來,不急反笑,喜氣洋洋地附和起來:“此言甚是,是孤著相了。”

要不然為什麼秦朝,項羽他們都不曾有過這樣觀照後世的機會呢?這確實是獨一無二的幸運啊!

他看著光幕上浮現出來劉啟的模樣,隻感覺越看越順眼。多英朗的小子啊,有他祖宗的風範!

劉恒不知道另一個時空裡他爹的得意洋洋,隻是看著光幕上變幻而出的影像,他長成的親兒子。

所謂相由心生,眉眼間由內而外張揚著一種自信與剛強的青年在宴飲之時舉起了酒杯,雖然臉上已經染上了些酒酣的薄紅,但那雙半斂著的眼睛依舊清醒的接近鋒利。

他麵色不變從容開口,道出的話語雖不曾為光幕所泄露,可是看見光幕上雖然年老,依舊看得出眼下美貌輪廓的婦人真心實意的喜悅,以及一旁麵生、但與劉啟頗有七分相像的青年強行壓抑狂喜,卻也難掩眼中野心張揚的虛偽推辭。

劉恒自然看得出來,這就是光幕口中,竇姬想要讓他的好大兒把皇位傳給親弟弟的事情。

但是……厚黑的漢帝臉上的笑意不由真誠了幾分,光是看見未來劉啟那雙眼睛,他便能知道這個

孩子未來沒有長歪。

【晉景帝司馬師,雖然他生前沒能成功當上皇帝,但是考慮到西晉多少算個大一統王朝,司馬師又為司馬家篡位事業做出了莫大的貢獻,我們在這裡還是把他當皇帝算。

畢竟就像曹老板一樣,雖然他生前也沒當上皇帝,但是誰又會覺得不能把他堂堂魏武帝當皇帝算呢?

司馬師活著的時候能夠獨攬魏國大權,政治軍事一把抓,其權勢之重以至於能夠廢立魏帝,行伊霍之事,卻沒有伊霍忠君之心。

他最後是48歲的時候因病重去世,和劉啟竟然活的是同一個歲數,雖然都是英年早逝,但成功雙雙喜提景帝的年齡上限】

這一句話多少就帶點現代地獄笑話的特色,炸的漢初在場所有人麵麵相覷,愣是對這後世人的戲謔生出了些摸不著頭腦的觀感來。

連韓信聽到最後那個喜提年齡上限都愣是沒繃住,一向安靜寡言,拘謹矜持到甚至稱得上有些孤僻的大將軍終於忍不住在劉邦臨時召集來的議事班子裡發表了第一句話,帶著點茫然感歎意味著的。

“這後世人多少有點刻薄……”但是韓信到底是韓信,心細如發的兵仙話音一轉便落在另一處上,“但四十八歲……雖然比起陛下和太上皇而言確實年壽不豐,到底也已經是接近知天命的年紀了。”

而這都能被後世人評價出一句英年早逝……韓信沒說出最後的結論,隻是又安靜地沉默下去。

順著他思路的劉邦緊跟著一語道破:“後世人普遍活得比我們久,久到這個年紀在他們看來太過平常。”

自劉邦話語脫口而出的刹那,在場幾位頂頂聰明的人物都沉默了,連得出結論的劉邦都一陣神情恍惚。

歲月變遷所帶來的滄海桑田,就這樣不經意地,在後世人言語間泄露出了短暫的冰山一角,其重量便足以令他們這種當世頂尖的人物而瞠目結舌。

多恍惚……又多夢幻啊……

漢初君臣相對無言著。

公元221年

剛剛派遣完使臣前去江東冊封孫權為吳王、大將軍、領荊州牧,節督荊、揚、交三州諸軍事,賜九錫的曹丕看著麵前的光幕,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他剛一回到寢殿就屏退了所有人,想要再一次好好獨自品味一番孫權上表稱臣的在他心頭釀出的滋味。

曹丕當然是驕傲著的,他是自小文武雙全的人物,才華橫溢的天才,心胸有城府,繡口吐文章。

但他的生命裡總是作為權威立著一個男人,他的父親,他文人情結總是避讓不開的陰影,現今已被他宣布榮升為魏武帝的曹操。

他的文采不被偏好氣象寬闊的曹操所欣賞,他口中總是稱讚著的,是被一群人簇擁著與他敵對的弟弟曹植。

他的能力不被驕傲自矜著的丞相所滿意,大敗過後的灰頭土臉,他所景仰著的父親卻在長籲短歎著對麵吳主的意氣風發。

“生子當如孫仲謀”,你聽聽,這是多麼刺耳的評價啊,

把當時就在他身邊的曹丕本人又放在何處呢?

所以他在收到孫權上表的時候就感到一陣難以言明的隱秘的喜悅與報複的快感,值得他哪怕深夜都不由去細細品味這證明了什麼,征服了什麼,克服了什麼的眩暈感。

而這光幕的降臨毫不猶豫地打破了他個人的沉醉,並在他興致缺缺的時候給了他當頭一棒的震撼。

……司馬昭?廢立魏帝?晉景帝?

他伸手去勾弄桌上擺放好了的蒲桃,深紫色的果實隨著他指尖的發力破裂開來,深色的果汁沾染上魏帝白皙的手來。

這個季節早不是吃蒲桃的季節了……果然啊,哪怕再怎麼悉心地保存著,照料著……

比起應時的蒲桃來早已過熟而接近腐爛的果實,在他的指間被擠榨出最後的甜水,一道道曲折地沿著他的手指流淌而下,給所到之處帶來一陣粘膩的惡心。

……該腐爛的還是該腐爛掉。

他目光沉沉,略顯嫌惡地取來內侍早就備好在一旁浸濕的布帛,一點點地將所有痕跡擦拭的乾淨。

晉,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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