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在場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著周勃掃視而去,有的是驚愕恭喜,有的是嫉妒羨慕,還有的是欣喜自得——這當然是劉邦,對自己的眼光更陶醉自信了幾分。
但緊隨而來的便是疑問:是啊,既然周勃家的小子都被評價為將軍苗子,也成功平定了那七國之亂,怎麼一開始會說沒人呢?
他們可還記得之前講呂家的時候,說是陳平和周勃一起帶頭迎奉的文帝,既然都帶頭迎奉了,那怎麼說官位也小不了啊,這周亞夫作為他的兒子,總不可能連個軍隊的高官都沒混到吧?
然後天幕緩緩揭秘:
【很簡單啊,軍功集團和外戚儒吏通通不聽話啊!】
這一聲可謂是地動山搖,當場把周勃這種威武的漢子都給震得跪下,不通文辭的老實人憋紅了一張臉,最終也隻乾巴巴地擠出了幾個生硬的字來:
“陛下,
臣並沒有反叛之心……”
至於其他的?——這兒子還沒從他媳婦肚子裡蹦出來呢,
他就是想教育都沒法教育啊!
“臣,臣……”他總不能說自己以後乾脆就不生兒子了吧,這也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決定的啊?
劉邦倒是很寬容大度,甚至說,還對這個總是反複上演的戲碼都感到有點膩歪了:“行了行了,你也彆在那邊請罪請罪的。朕把話就在這挑明白了,沒有因為未來兒孫的事現在治你們的罪的道理!”
他也看出來周勃奇妙的猶豫了,再加上了一句:“你也彆惦記著什麼不生兒子以避禍的道理。有沒有孩子這都是上天給的命!這樣一個好的將軍苗子你不和你媳婦生出來,咋的,日後要朕的兒孫沒有人可用嗎?”
劉邦:心累,這就是為什麼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我們之前說過,劉啟重用晁錯以推進自己的朝政改革,而這樣行事的後果,就是被打壓的軍功集團和外戚儒吏勢力產生了極大的怨氣。
要是和平時期還好,但到了七國之亂這般的戰亂時期,作為文官的晁錯的作用便急劇下降,而一向掌管軍隊的漢初軍功集團和在地方有一定勢力的外戚儒吏勢力卻有了足夠的底氣對景帝進行掣肘。
在景帝平叛的初期,劉啟針對調撥軍用糧草這樣的大事,竟然依舊是在和負責監察百官的禦史大夫的晁錯,而不是正經應該負責這塊的丞相和太尉商量,再加上晁錯“兵數百萬,獨屬朝臣,不可信”的辛辣言論,我們其實不難看出劉啟此刻的窘境:
軍功集團不支持他的戰爭籌備工作。
而作為外戚儒吏代表的竇嬰,也在和晁錯爭辯落敗之後展現了極其消極的態度。作為劉啟的親戚,他竟然在吳楚作亂劉啟意欲啟用這樣的緊急狀況下,都選擇了稱病固辭不肯去。
兩大勢力齊刷刷跟劉啟甩臉色,擺譜子,反正就是表達了一個核心思想:老子不乾,有本事你自己平叛去。
——是真的自己平叛。
因為當時的情況下,晁錯甚至已經提出了讓景帝親征,自己留下來鎮壓後方這一非常離譜的平叛政策了。
真的,也彆怪蘇軾都吐槽晁錯,說他這個行徑就是在自取滅亡,意圖保全自己而已。雖然他對晁錯之死的原因分析的不完全正確,但對於這句話我是真的認同:畢竟是個人聽了都得問一句,到底你是領導還是劉啟是領導啊!
劉啟這樣的小暴脾氣,聽完晁錯的離譜發言竟然沒當場發作,甚至還在袁盎後來給出的另一個方案之間考慮權衡了一下可行性和利弊,某種意義上對晁錯也是真的仁至義儘的真愛了……】
張良:……沒見過這樣,有點腦子但不多的謀士。
陳平:?不是,這也配叫智囊?
漢高祖手底下對人心算計最熟悉最擅長的兩位謀士默默對視一眼:感覺自己的格調都被跟著拉低了。
而劉邦皺緊了眉頭:“等會,袁盎?我記得他不是之前那個,接受了吳王賄賂的吳相?”
“他怎麼這個時候還能來見劉啟?”
【袁盎其實也是外戚儒吏勢力的一方代表,你從他的履曆和竇嬰高度重合也能看出來,這倆就是一夥的。
他的到來,其實也意味著外戚儒吏勢力一方向劉啟遞出的橄欖枝——他們此時願意為劉啟提供有限度的支持,而條件隻有一個:
“方今計獨斬晁錯,發使赦吳楚七國,複其故削地,則兵可無血刃而俱罷。”
——殺了晁錯。】
血氣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