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第22章

眾人仰望著,看著天幕上的畫麵如水波般一幕幕浮現。

終於得以親政的孝武皇帝立於朝堂之上,挺直的脊梁,驕傲到仿佛永遠不會被摧折一般的屹立著。

他的目光略過長安宮闕的遮攔,遙遙望向那目光難以企及的,北庭的荒蕪。那是漢初近百年的恥辱所在,無數百姓的血淚和將士的鮮血播種拋灑在那片動蕩不安的土地。

他沒辦法再忍耐下去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繼續忍耐下去。

所以,“孝武之世,圖製匈奴,患其兼從西國,結黨南羌。列四郡,開玉門,通西域,以斷匈奴右臂”

所以,“金城、河西西並南山至鹽澤空無匈奴。匈奴時有候者到,而希矣”

所以,

——“匈奴遠遁,而漠南無王庭”

天漢的旗幟臨風飄搖著,如烈火翻騰,似日光灼灼。鮮衣烈馬的將軍們交錯著乘馬馳騁而過,溫潤的青年指揮若定,驕傲的少年意氣風發。

衛霍的名號寫在他們背後翩躚的帥旗之上,原本陌生的小字下一秒轉換而成了漢初任所熟悉的秦隸。

奇襲龍城,七戰七勝,收河朔,複河套,破單於。

直曲塞,廣河南,破祁連,通西國,靡北胡。

飲馬翰海,封狼居胥。

一行行多麼簡短的記錄,每一行都是讓人熱血沸騰的榮光。

——韓信舉起了酒杯。

他不是熱衷於酒色的將軍,一向自持到近乎寡欲。可如今卻倒滿了酒盅,遙向著下一個時代的雙驕以敬,仰首飲儘了滿杯。

這是一個劃時代的天才,對於另外兩位天生的將星帥才,不用言說的惺惺相惜。

【我想了很久,到了最後要給劉啟一個什麼樣的評價去形容他。

給他一個後世已經爛大街基本上每個皇帝都有的廟號嗎?太掉價了吧,他估計也不屑於吧。

給他寫一篇頌文嗎?我倒是找到了彆人寫的,感覺自己的文采相較起來過於貧瘠了。

在那邊思考了半天,最後還是覺得,果然還是劉徹這個親兒子懂他啊……】

天幕突然再放出一陣耀眼的白光,一瞬間仿若天上降下了新的一輪白日,讓所有目睹的人都不由半眯住眼,隨著光芒的減弱,才逐漸辨清那上麵的輪廓。

從他們眼熟的戰國文字一步步演化,變更,簡潔下去,最後成為的字體竟然依舊是他們直白的能夠看懂的模樣。

——景。

【景,形聲字,從日,京聲,本義是日光】

側著身的青年人,玄色的冕服衣袂翻飛的翩躚,十二旒的珠串半遮住他眼眸,卻遮掩不住那份外露的鋒芒。鋒利尖銳的剛烈之主啊,他的目光遙望向不知名的遠方,手握住劍柄正要長劍出鞘。

“日”的字樣在他身後一如朝陽曜曜,奪目的光芒卻極柔和地鋪滿了角落。

【而劉家的皇帝,尤其是西漢這幾代的明君啊。難道不正像太

陽一般嗎?

漢朝的正朔,從劉邦定下的水德,再到劉徹定下的土德,直到最後劉向劉歆這對幫助王莽篡漢的父子,竟然才定下我覺得真正最合適他們的火德。

如火焰般極儘地燃燒至絢爛,如太陽般極儘璀璨地普照天下四方。

對於因他們的功績而受益的百姓來說,他們的宏大與榮光,難道不正如烈陽撕裂了黑暗般耀眼嗎?

對於因他們的鋒利而受損的人來說,他們的刻薄與寡恩,難道不也正如烈陽一般無法接近、觸之即死的暴烈嗎?】

劉邦的思慮應該停留在那王莽篡漢的身上的。可是在這樣逐漸激昂起來的氣氛之中,他卻沒有抽出什麼心神,隻期待著天幕的繼續。

【所以最合適他的讚美,確實是景啊。一如太陽般普照萬民,柔和與精明並存,剛烈與委婉同在,高高在上的,無法接近的皇帝。

但同時也那麼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景因光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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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憂慮之時一樣,是劉啟滿不在乎的冷靜乃至於淡漠。

天幕也應和著他這份平靜。

【但他又怎麼會在乎呢?他又怎麼會顧惜這在他眼中毫無必要的名聲呢?

以他的能力,以他的手腕。他如果真的想在曆史上流芳百世,又何苦將自己的剛強與敏銳直白地外露,又何苦將自己的寡恩與刻薄坦率地表現?

——事實就是他不在乎。

他確實是新法家最出色的信徒,與其給他無謂的美名,他恐怕更希望,也更滿意的是後來子孫功業煌煌遠超於他,踩著他所奠基的台階拾級而上,建造那不朽的輝煌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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