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2)

江舒涵打算去龍泉縣學習青瓷,陳嬤嬤在為其收拾行禮,此去路途遙遠,不免有些擔憂,“小姐,聽說外麵不太平,您就帶那幾個護衛行嗎?要不我讓我家那口子再找幾個遊俠跟著你。”

陳嬤嬤年紀大了,此次江舒涵出去學習製瓷,她並不跟去,要留京打理生意。

江舒涵笑著擺手,“無事,柳木白說會派人保護我。”

提起柳木白,陳嬤嬤要是再看不出兩人之間有瓜葛,她就枉費活這麼多年了。

她上前,為江舒涵梳頭發,“小姐,你真要嫁給柳公子嗎?”

江舒涵笑了,“有何不可。至少和他在一起,我可以自由自在地活。不會拘在後宅,我覺得挺好。”

穿越那麼多回古代,她還是頭一回出去看看這古代的風景呢。

陳嬤嬤有心想勸,可是她也知道小姐不會聽自己的。便也沒再說話。

第二日一早,江舒涵就出發了。

陳嬤嬤囑咐護衛一定要保護好小姐安全。

護衛們再三保證,陳嬤嬤才放他們走。

護衛們鬆了一口氣,翻身上馬,剛要揮鞭子起程。就在這時,有一隊人馬從遠處奔馳而來,幾乎是一錯眼就到了跟前,來人下馬走至江舒涵麵前,跪下行禮,說是奉了柳公子之命,一路護送他們。

江舒涵瞧著這些人裝備齊全,騎得還都是寶馬良駒,想來身手也不差,便點頭同意了。

隻是她不免有些失望,柳木白居然沒來送送她。

要知道她此去學藝,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京。他就一點也不惦記嗎?

馬車行至十裡亭,突然停了。

江舒涵掀開簾子一瞧,卻見柳木白正騎著高頭大馬驅馬到她轎子邊,笑盈盈看著她,“江夫人,小生要去龍泉打理生意,不知能否與您同行?”

江舒涵翹起唇角笑了。她還以為他真的不來了呢。

江舒涵還沒答話,柳寶通已經從後麵過來了。他當然不是自己騎馬,而是與護衛同乘一匹。

柳寶通衝江舒涵招手,“江姐姐,我坐你馬車上吧。”

江舒涵怔了下,之前還是江姨,現在居然改叫姐了。江舒涵下意識看向柳木白,卻見他已經是不自在地攥緊了韁繩,臉若無其事地移向不遠處,隻是眼角一直留意著這邊。她暗笑一聲,衝柳寶通點頭,“好啊。”

柳寶通在護衛的幫助下,下了馬,又爬上馬車。

進了車廂,柳寶通才像是活過來似的,搓著手指,嘟噥著,“騎馬一點也不好玩。好冷。”

此時已是初秋,倒是不怎麼冷,可風很大,江舒涵掀開簾子,見柳木白眉間已經結了一層霜,也不知他在這兒等了多久,心便軟了,“要不然你也進來吧。”

柳木白眼睛一亮,又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不合適?”

江舒涵翻了個白眼,戲謔道,“活該你娶不到媳婦兒。”

說完,撂下簾子。

柳木白鬨了個大紅臉,思忖片刻,到底還是心動,進了馬車。

隻是進來後才發現這馬車裡還有一個丫鬟。

有外人在,柳木白也不敢放肆。

馬車行了三個多時辰,到午飯時間,丫鬟出去端飯。

柳木白趁機問,“你何時答應嫁給我?”

這幾個月,兩人時常見麵,感情自是水到渠成。

江舒涵實話實說,“我不想生孩子。”

她這個身體已經三十六歲了。就這個身體而言,已經是大齡產婦。她還沒完成任務,還不想死。

柳木白怔了怔,“隻是因為這個?”

這話倒叫江舒涵一愣,這個還不重要嗎?古人格外看中子嗣,更有一句老話叫“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甚至有女子因不能生被休。

柳木白鬆了一口氣,“我義父不是我親父,對我與親生兒子沒什麼區彆。你若不想生,我們過繼一個便是。”

他現在不缺錢,想要過繼族裡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根本不成問題。

江舒涵沒想到他居然能做到這麼多,訥訥道,“可我還要學習瓷器,恐怕也沒時間照顧好孩子。”

照顧孩子需要很多很多時間,她其實還沒想好當一個母親。

這點倒叫柳木白更詫異了,“照顧孩子自有奴仆,每天隻需抽一個時辰陪他玩就好。其餘時間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江舒涵無話可說。她居然忘了,這人可是個大財主。聽說有錢人連奶孩子都不需要自己伸手。有專門的奶娘看管孩子。

柳木白見她不答話,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彆擔心。我不會限製你。你喜歡製瓷,那就學,我也不會將你拘在後院,你若是喜歡四處遊玩,我也陪你。”

江舒涵看著他,這應該是她聽過最美的情話了吧?

他是多麼精明的商人,可他對待感情卻很赤誠,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起碼她的日子不會比現在差。

江舒涵聽到自己輕輕“嗯”了一聲。

七年後。

江舒涵終於學完所有製瓷手藝重回京城。她一早就給陳嬤嬤遞了信。

誰知甄元綜從陳嬤嬤那兒得知了,竟然親自到京郊迎接她。

看到柳木白從她馬上車下來,甄元綜蹙眉看著他,“你是誰?為什麼坐在我娘馬車裡。”

柳木白知道這人是江舒涵前頭生的兒子,很自然上前介紹,“我是你娘的夫君。我叫柳木白。”

甄元綜怎麼也沒想到他娘居然再婚了。而且還跟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成親。

這人該不會是圖他娘的錢吧?

江舒涵聽到動靜從車上下來,手裡牽著一個孩童,隻有三歲大,此時正仰著腦袋,好奇看著他。

一大一小,四目相對,甄元綜有種被雷劈的感覺,“娘?這是你生的。”

江舒涵點了下頭。毅郎是他們從袁家抱養過來的孩子,無父無母。不過這些沒必要告訴甄元綜了。

江舒涵看著甄元綜的臉,有些驚訝,“你這臉怎麼回事?”

甄元綜臉上長了許許多多密密麻麻的小點,就好像白花1花的大餅撒了芝麻似的。要是密集恐懼證的人看了一定會頭皮發麻。

甄元綜也顧不上問母親再婚的事兒,他哭喪著臉,“娘,新陽公主那個毒婦害了我。您一定要為我討回公道啊。”

都奔三的人了,遇到事還哭哭啼啼,江舒涵本能皺眉,“怎麼回事。”

甄元綜這才抽抽噎噎將事情說了。

原來兩年前,皇帝將滎陽公從戶部尚書的位置調到禮部尚書。

雖然都是尚書,但戶部可是國家的錢袋子,最為實權的部門,禮部隻掌管祭祀事宜,相當於虛職。

此令一出,不少朝臣都聞出味來了,滎陽公這是失了聖心。

新陽公主得知此事,遞折子進宮,想為夫君求情,可惜太後對她不喜,這幾年,根本沒有召她入過宮。皇後是太後娘家侄女,自然以太後馬首是瞻。

新陽公主這個公主也隻是名頭聽著好,其實根本沒什麼用。

牆倒眾人推,往日與滎陽公有仇的大臣們紛紛落井下石。

很快,滎陽公被人告了,說他貪汙國庫銀兩。

皇帝命大理寺徹查,也確實查出滎陽公貪了三十萬兩。

念在他往日之功,皇上饒了他一命,擼了他禮部尚書的職位,讓他賦閒在家,頤養天年。

新陽公主也生了一個兒子,眼見丈夫沒了指望,就想著替兒子謀奪爵位。

京城有一戶人家的孩子得了天花,她就命自己的嬤嬤將小孩用過的東西放到甄元綜屋裡。

不久後甄元綜也得了天花,新陽公主將其送到彆院,任其生死。

也是他命不該絕,竟叫他挺過去了。隻是臉上卻留下坑坑窪窪。這樣一張臉,當官自是沒了指望。他對新陽公主恨透了,想要為自己討個公道,可滎陽公哪敢得罪公主。

新陽公主再不好,她畢竟是皇上妹妹,一國公主。皇上哪怕為了皇家名聲,也不會讓兒子如願。

更何況兒子以下犯上,子告母,本就要受鞭撻之刑。兩刑加一起,六十鞭,這麼打下去,不死也傷。

滎陽公隻能勸兒子忍下。

甄元綜自然忍不得,於是就想找江舒涵這個親娘為他討回公道。

畢竟親娘在太後也是掛過號的,還是太後親自向皇上請封的秦國夫人。

江舒涵聽罷,卻不當一回事,“我身無官職,如何能為你討公道。”

甄元綜沒想到母親竟然不願幫他,有些急了,“娘?太後娘娘以前不是經常招您入宮嗎?”

江舒涵覺得這孩子還真是養廢了。彆說她幫不了他,就算能幫,她也不願幫他。隻知道靠父靠母,從來不想靠自己。

江舒涵啼笑皆非,卻也冷了臉,“我與你父親和離的時候,不見你有勸阻。你現在有難,卻要我冒犯天顏,這是何道理?”

甄元綜目呆呆看著她,好似往日慈愛的母親變得很陌生。明明是一樣的臉,她說出的話卻如同刀子將他所有希望割碎。

江舒涵卻好似看不到他的驚詫,“是你蠢,認賊作母。現在被她傷害,也是你應得的報應。想要報複她,你自去想法子。我不會幫你。”

說完,她轉身上了馬車,示意下人趕車。

甄元綜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好半天沒有說話。

馬車上,毅郎靠在柳木白懷裡,睜著圓滾滾的眼珠不停瞅著江舒涵。他人雖小,卻也看得出來,他娘生氣了。

柳木白撫著兒子的後背,輕歎一口氣,“我有辦法可以幫到他。”

江舒涵橫了他一眼,“幫他作甚?你閒得慌?!”

柳木白一片好心,沒想到竟撞到她槍口上。好在他脾氣好,沒生氣,隻訕笑著上前,攬著她的肩膀,“我隻是擔心你刀子嘴豆腐心。他畢竟是你兒子,他遭罪,你就真看得下去?”

他這也是慣性思維。認為天下的母親就沒一個不愛自己的孩子。

江舒涵很肯定點頭,“我看得下去。”似是怕他不信,她又多說了幾句,“他已經當爹的人了,卻還不懂得自立處強,遇事總想靠彆人。你幫他一次,就有下一次。總有一天,你會被他拖累的。”

“有一個故事,也不知你有沒有聽過。當幼鷹長到足夠大的時候,老鷹就會狠心將幼鷹拋下懸崖,幼鷹往穀底下墜時,由於求生本能,會拚命拍打自己的翅膀,由此掌握飛翔的本領。”

柳木白一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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