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的孩子有許多都生了病。院長媽媽為了給孩子治病已經將為數不多的善款全都花了。這裡的生活條件自然跟不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江舒涵和楊誌軍看到如此簡陋的地方,心情尤為複雜,捐了一萬塊錢。
院長一再感謝,甚至要將他們的名字寫在牆上。卻被江舒涵拒絕了。
出了福利院,楊誌軍心情變得格外沉重。
也是來這一趟,楊誌軍才明白,比起這些無父無母,身有殘缺的孤兒,他簡直好了太多。
他雖然失去雙腿,可他前麵二十年沒有白活,他受到正規教育,可以自己掙錢養活自己。他還有疼愛他的母親。
彆人都放棄他的時候,她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為他的將來打算。
他失去的遠沒有他擁有的多。
楊誌軍很快從失戀的打擊中走出來。
剩下十九萬,楊誌軍打算買個門麵,他之前和張順和一塊調查過,“現在自行車越來越少了,電動車越來越多。電動車輪胎厚,需要維修的機會大幅度減少。我覺得不如賣電動車,也能順便幫著修理。”
江舒涵也沒反對,“可以啊。”
兩人一邊做生意,一邊留意有哪些門麵出售。
江舒涵這邊也給兩人留意著。
兩個月後,終於有一間合適的門麵出售。這門麵門幅有四米寬,裡麵可以擺上三四十輛電動車。
“五千六一平,五十平,總價二十八萬。”之前也有出售門麵的,可是那些門麵太小,不適合賣電動車,好不容易等到一間大的,江舒涵第一時間回來告訴兩人。
楊誌軍有些猶豫,“可咱們還差九萬啊。”
張順和思忖片刻便道,“我這邊還有五萬。要不然我也入一股吧。”
他現在是給楊誌軍打工,不需要出房租,買菜也不需要他出錢。這些年幾乎是淨得,除了捐給福利院,他幾乎沒有彆的花銷,再加上之前那兩年,也攢了五萬塊錢。
他想著要是這鋪子有他一份,也算是入股了。
江舒涵倒是沒什麼意見,她看向楊誌軍,等他表態。
楊誌軍點頭,“行啊。就算你一股。可還是差了些錢。”
這兩個月,他們家又攢了一萬兩千塊錢。
江舒涵笑了,“沒事,剩下的媽來想辦法。”
她做房產中介,跟銀行自然經常打交道,很快貸到十萬塊錢,買完鋪子,交完稅,還剩下七萬。全部用來買電動車。
楊誌軍和張順和將修理攤挪到門麵,正式開始賣電動車。
張順和口才不如江舒涵好,但他為人實誠,小區裡認識他的人很多,一來二去,不少人光顧他們的生意。
兩人每月淨利潤也能有六千塊錢。當然這裡麵還包括房租錢。
鋪子是他們的沒錯,可是分錢的時候,要把房租扣除,剩下的錢才能由兩人平分。
到了年底,楊誌軍就賺了五萬塊錢。
這跟四年攢十萬不同。之前那十萬起碼有六七萬是他媽掙的。他掙的錢隻夠養活他自己再加兩次裝假肢的錢,其實剩餘並不多。這五萬卻是實實在在是他掙得。這份歡喜自然不同。
到了年關,楊誌軍想著要好好過個年,便掏了五百塊錢,叫了張順和一塊去超市買了許多年貨回來。
到了家,兩人將大包小包往桌上一放,累癱在沙發上。
江舒涵抽了抽嘴角,這賺著錢了也不能一次買這麼多啊。瞅瞅把自己累的。
江舒涵上前翻了翻,有些訝然,“你們怎麼還買了酒啊?”
楊誌軍喜滋滋道,“這不是過年嘛,我好些年沒喝過酒,就想趁著過年喝一回。”
楊誌軍小的時候,經常被楊建國抱在膝頭,吃著豬頭肉,用筷子沾酒給兒子喝。
楊誌軍倒不是嗜酒之人,隻是想著逢年過節,喝點酒助興而已。為此他還專門給江舒涵買了一瓶紅酒。
江舒涵喜愛紅酒,也確實饞了,隻是她沒想到原身這副身體沒喝過酒。
吃晚飯時,她吃個半飽,再也忍不住,開了紅酒想解解饞。可誰成想,她隻喝一杯就頭暈,再然後就醉了。
她倒還有幾分理智,歪歪扭扭回了房。
楊誌軍有些失望,他原本還想叫母親一塊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沒想到她這麼快就醉了。
楊誌軍給張順和滿上一杯。
張順和比江舒涵還不如,至少江舒涵本人其實喝過紅酒,知道酒的滋味兒。
張順和端著酒杯,小小咪了一口,入口就是火辣辣,他好懸沒噴出來。後來也是想到這酒價格挺貴,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從沒喝過酒的人,頭一回喝酒,其實根本嘗不出酒的妙味兒,反倒覺得自己是在遭罪。
偏偏楊誌軍見他苦哈哈皺著一張臉,樂不可支,又給他滿上,“快!再喝一盅。”
張順和嚇得連連擺手,“不!這酒太難喝了。”
楊誌軍瞅他嚇成這樣,重重拍了他一下,“你好歹是個大男人,怎麼能怕酒呢?以後咱門麵越開越多,應酬越來越多,你咋整?”
彆看他們自己開門麵做生意,好像沒什麼應酬似的。其實並不然。
他們開門麵,去廠裡定貨,要是關係好的,還可以賒賬拿車。
這不都得走關係嘛。而中國交際都是靠酒桌文化。
楊誌軍之所以沒應酬是因為他身體有缺陷,擔心喝醉酒,摔了假肢,所以根本不能喝。
等過了年,他打算再買家鋪麵,到時候少不得要張順和幫忙周旋。那喝酒就得靠張順和了。
現在不鍛煉他,更待何時?
張順和聽他講得頭頭是道,好像不喝酒就是耽誤掙錢。為了多賺些,他竟是咬咬牙,一口悶了。
哪知他動作太急,竟然嗆到自己。
楊誌軍唬了一跳,趕緊給他順背,“我讓你喝酒,不是讓你喝毒藥,你動作這麼快,很容易醉的。你注意著點兒。”
張順和辣得連眼淚都掉下來了,楊誌軍側頭一瞧,也不知是燈光太過朦朧,還是他眼花,怎麼瞧著張順和側臉有幾分姑娘家的嬌柔呢?
他這念頭一起,嚇得冷汗涔涔,他該不會是昏了頭吧?居然把順和當女孩看了?
楊誌軍下意識抽了下自己,心裡暗罵自己鬼迷心竅。他就算被婷梅舍棄,也不能喜歡一個男人啊。他媽要是知道這事,還不得哭死。
張順和冷不丁見楊誌軍抽了一下自己,腦子有點懵,“你乾啥呢?”
楊誌軍耳根子都紅了,越想越覺得自己齷齪。順和可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貼心照顧他。
他貼心周到,說是拿他當親兄弟也不為過。他竟然對自己的兄弟起了心思,他簡直畜生不如。
聽張順和問起,他羞愧難當,竟連頭也不敢抬了,隻悶悶道,“我吃飯呢。”
張順和也沒多想,事實上他現在腦袋暈得厲害,隻覺得自己頭重如千金,好像有東西直往他腦子裡鑽。
張順和哪怕沒喝過酒,也知道自己這會是醉了。
他手撐飯桌站起身,結結巴巴道,“我……我先回房,明兒……明兒……我再收拾。”
他眼睛被辣,隻能半眯著,明明不到五步的距離,他一路打橫,竟然直直往衛生間拐去。
楊誌軍先還沒注意,等聽到衛生間門被啪得一聲關上,他唬了一跳,再發現張順和去的是衛生間。
生怕他滑倒,楊誌軍撂下筷子趕緊跑過去。
這衛生間的門是推拉門,平時張順和上衛生間都是反插上的,隻是今天頭有點暈,他手一滑,竟是沒將扣子掛上。
楊誌軍推門進來的時候,張順和唬了一跳,嚇得趕緊捂住自己露出來的地方,“你出去!”
楊誌軍沒想到他是上廁所,聽他這麼激動,下意識將門關上。
隻是出來,卻發現張順和也太激動了,都是男人,看到了又能咋樣。至於這麼咋呼嗎?
不過楊誌軍雖然腹誹,卻也不敢離開,他是真沒想到張順和酒量這麼差,居然一杯就醉。平時像小綿羊似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喝醉後,居然還會瞪人發火了。
楊誌軍搖頭失笑,換了下腳。想著自己是不是先坐下歇歇,順和上大號,怎麼也得好一陣兒吧。
他跨開步子走了一步,就聽身後門被人拉開,張順和走了出來。
楊誌軍趕緊扶他回了房,“快點睡吧”。
心裡暗想,這上大號的速度夠快的呀。
張順和醉得不輕,栽倒在床上,倒頭就睡。
楊誌軍認了命,隻能彎腰給他脫鞋。
他身上還穿著棉襖,楊誌軍幫他解扣子。誰知張順和就在這時醒了,半眯著眼打量他,說話像貓撓人似的,“你……乾啥?”
楊誌軍哭笑不得,“你醉了,我幫你脫衣服。”
張順和攥著衣領,昏昏沉沉間,“不……我不要脫衣服。我自己脫。”
雖是這麼說,可他眼睛閉緊,已是睡著了。
楊誌軍無可奈何,久等他不動,想要幫他。卻發現張順和手攥得緊緊的,就是不肯鬆開。
楊誌軍沒辦法,隻好將被子給他蓋上。
屋裡沒裝空調,他們都是蓋兩床被,楊誌軍擔心他太熱,就隻給他蓋了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