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百裡侯進駐灃青土皇帝縣中稱王(1 / 2)

春深日暖 懷愫 4976 字 6個月前

兩條水道一橫一縱把整個灃青縣分成了東南西北四塊,縣衙便在縣東街,徐禮一行到還未到,早有船隻等著,裡頭是灃青縣縣丞,是個留小胡子的小老兒,見了徐禮便行禮,挨著一一問過禮,呂先兒同師爺回了禮,再一條水道往縣裡去。

蓉姐兒在後頭船上,隔了細布簾子,遠遠看著那縣門前的一塊大牌樓,因建在水道上,兩邊便是城鎮,單開了一個門洞,上邊燙金大字寫著灃青二字。

等挨得近了,才瞧見此地與濼水又不相同,濼水還能行得陸地出鎮子,這兒卻全是水道,依著水道又建了路出來,橋通著橋,一塊塊小洲也似,才將將進鎮,甘露就咋舌頭:“這點子路,倒有十好幾座橋了。”

橋下皆可通船,搖櫓的有船娘也有漁夫,店鋪食肆俱都當河開了門,鹵串兒雞蛋就擺在店門口賣,還掛了大大的幡,上頭不用寫的,寥寥幾筆畫了隻餛飩出來。

有漁人趕了鴨子大鵝,前頭大鵝遊得快,還沒褪去黃毛的小鵝跟了一串,一隻連著一隻跟在鵝媽媽後頭,有那掉了隊了,急著啾啾出聲,船漿慢悠悠一晃,水波便把它蕩到母鵝身邊。

濼水也是水鎮,多靠水通路,可這兒卻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夾岸種了一色柳樹,橋邊兩棵古槐,此時滿樹的新芽,兩邊越長越是靠近,都快交握起來。

再往前一地都有一片花,那些個種在路邊地頭的,俱拿青磚砌起了花圃子,裡頭種的花也是修剪過的,再看酒旗店幡,一路招搖過去,俱是同色同底,連著夥計俱穿了一樣衣裳。

偌大一個鎮子,倒不似千戶人同住,倒似個大宅院了,隔得半百一個花壇,再隔百步一處花樹,眼睛往前一掃,滿目都是桃花柳綠,連屋瓦都是修整過的,那個縣丞還道:“這一處卻是請得陰陽先生看過,何處栽柳何處種花,修橋鋪路,樣樣俱是有說頭的。”

徐禮看他一眼,那縣丞也不說話,師爺倒捋了胡須:“這風水之說,學生倒也懂得皮毛,此鎮兩山形環抱之勢,一河臨鎮環饒,乃是藏風聚財的寶地。”

那縣丞見他果然說得幾句,倒笑一聲:“咱們這鎮倒是好地兒,秀才不說舉人也出得十好幾位。”又給徐禮揖禮:“俱在衙大堂等著,等著縣太爺示下。”

徐禮甫一進鎮便知這處水深得很,這個縣丞也是姓楚的,此處酒旗也有標了姓的,十麵裡至多一二麵,彆個不標姓的,可不就是姓了楚。

這位大鄉紳,怕是要送禮上門才算全了臉麵,徐禮心中想著,倒並不怯,師爺見少爺端得住,也跟著笑,一路行船過來,徐禮倒不似彆家哥兒,滿心以為自家讀了幾句聖人言就能當得官,倒是認真討教,他卻隻有四字箴言相送“因地製宜”。

似灃青這樣一戶人家把了一鎮命脈的,卻是少見,若是當家人拿大擺譜,進得縣門也隻得低頭受了,似這樣的宗族,族長便是王法,比那憲律還更管用,一鎮之中哪個不聽他的,若碰見這樣,再不能硬著來。

徐禮離了此地便是石頭,楚家再是根升葉茂,比之徐家也不過九毛一毛,可到得此地他便似個雞子兒,再碰不過地頭蛇,如今眼見得楚家知禮,心裡先自鬆一口氣,你有來我有往,把這三年官兒作了高升,再見也還能攀個交情。

到了地方楚縣丞道:“拐得兩個彎便是縣衙後門,老爺家眷可從此入。”意思是女人不便走大門,蓉姐兒自然聽見,也不在意,到一地兒有一地兒的規矩,等把板凳坐穩了,規矩才由著她來定。

使了船夫往後門去,一行人加著兩船東西往後去,徐禮卻下船登地,整頓了衣裳邁過石階,那一溜排開,有老有少,老的年已花甲,小的還是總角,一一見過禮,早有衙役端了茶上來,掀了蓋兒一瞧,碧螺綠芽。

初見沒個你強我弱,彼此客客氣氣,敘上幾句便散了場,楚縣丞道:“再過幾日是清明,楚家宗祠要大祭,老爺卻可去瞧個熱鬨。”既是如此,那便是全鎮一半人都要去,連著彆姓也要去飄一回錢,顯示得著楚家恩惠。

徐禮麵上不露,隻微微點頭,請人送了縣丞出去,捧硯叉了腰:“口氣比腳氣都大。”徐禮一個眼色,他又停住了口,這縣衙裡頭說不得全是姓楚的。

一路往裡去,蓉姐兒已是開了箱子指派起東西來,縣衙淺窄,前邊是正堂,隔得一個不大的花院子,進了二門便是後院了,一字鋪開五間屋子,一間正堂,東西各一間廂房,兩邊還有暖閣。

再往後便是下人屋子,地方雖小卻是樣樣齊全的,俱都打掃潔淨,窗紙兒都是新糊過的,輕薄薄的透著光,院子裡也不風枯葉敗草,房裡頭家具也齊全,自床到榻,還有多寶格博古架,俱是梨花木雕的,這個灃青縣有錢的很。

蓉姐兒指了丫頭把帳幔坐圍都鋪設齊了,諸樣平日用物都擺出來,有零有總,一樣都不少,兩個坐定了,玉帶捧了銅吊滾熱的水進來,先倒一杯茶吃,散一散乏。

蓉姐兒捧了八仙白瓷杯子,搭了腳坐在軟褥子上頭,兩隻手捧了杯子,頭一歪:“這一出又是甚樣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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