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春天的禮物(2 / 2)

“比如……”雲深思索著,“主要的是家庭因素,性格不合,年齡的差距,還有時間和空間的阻隔之類。”

“年齡的差距?”範天瀾問,“是差多少?”

“至少我不能允許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間不成熟的關係,至於其他……”雲深說,“我覺得,還是年輕人和年輕人更有共同語言,即使有年齡差距極大的愛情,當一方還享有長久生命的時候,另一方卻已經垂垂老去,這也是很悲哀的事。後者畢竟是個人選擇,隻要不是三代親緣和有不能結婚的疾病,婚姻法不乾涉這種自由。實際上家庭因素可能占有的成分更重一些,這兩年我調解過聚居地內部的一些案例,原本有矛盾的部族之間通婚,要獲得理想的結果結果總是不太順利,畢竟融合的時間還很短暫,有些矛盾沒那麼容易消解。”

範天瀾不說話了。

“怎麼想到問這些?”雲深問。

“隻是問一問。”範天瀾說。

他實在是很少有這樣不直接回答問題的情況,雲深有些意外地看著他,“難道是有意中人了嗎,天瀾?”

範天瀾想說“還要再等兩年”,但在這種時候,他卻微微轉過了臉。

微妙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雲深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的側臉,斟酌了片刻之後才說道:“天瀾,其實我覺得,以你的年齡,可以遲點再考慮這個問題……”

作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龍的後代(雖然他始終不肯承認),範天瀾無論外表,體力還是智力跟任何人相比都毫不遜色,這世上還有什麼讓他感到難以戰勝的,大概就是眼前這個人了。無論對方有多麼信任他,向他分擔了什麼樣的責任,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

“你還是認為我不夠成熟。”他說。

“我沒有這個想法。”雲深說,“在很多方麵,你已經做得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好了。”

“但你相信那個人的話。”範天瀾說,因為突然冒出來的那個混蛋,他就相信了他也不是人類。雖然範天瀾很清楚他並不在乎身份的問題,那其實對他沒有多少意義,有意義的是這個人對他的態度。

“不是這個問題。”雲深說。

“是什麼問題?”範天瀾問,他伸手輕撫雲深一側的臉頰,專注地看著他,然後湊過去,在他的唇上吻了吻,“這樣也不行?”

他退開了一點,想要看看這個人的反應,他聽到一聲輕歎,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張開。”在呼吸可聞的距離上,他聽見雲深輕聲說。

柔軟的是嘴唇的觸感,柔軟而濕滑的,是那個人的舌尖。

雨傘啪沙一聲落到了地麵,飄蕩的雨絲細細密密地覆蓋過來,沒過多久就在他們身上沾濕了一層。

最後還是雲深先鬆開了手,他抬頭看著範天瀾,伸手輕輕拍了拍那張顯得俊美而單純的麵孔,微微一笑:“所以我說,並不是這個問題。”

室內嗡嗡嗡的交談幾乎完全覆蓋了窗外沙沙的雨聲。褐發綠眸的高挑女性靠在桌緣,看著另一邊密密麻麻幾乎完全覆蓋了整個牆麵的各種紙張,情報工作室的眾人在牆前或坐或站,時不時從木板上取下一張,修改之後又掛上去。

這些是這段時間他們提審俘虜得到的問答記錄,在不采用過於粗暴的手段的前提下,想從那些狡猾的商人口中獲得有用的情報還是有些困難的,法師那邊倒是容易得多,隻要讓那位銀發的美男子審問的時候坐在一旁就好了,他什麼都不用乾,那些看起來隨時要斷氣一樣的力量天賦者就會有問必答,隻求儘快結束這種煎熬。

也不是沒有頑固分子,比如某位高級法師,但在他表現自己的堅貞不屈之前,墨拉維亞問了一句:“你想知道自己的力量之源在哪裡嗎?”

接著他說道:“我可以把它拿出來給你看。”

雖然大多數的低位法師所知不多,他們都是被雇傭的身份,作為西斯公國最大的商會,那些商人提供的報酬一向優厚而且有充分的信用保障,就算是要到獸人帝國這樣荒蠻的國家參與一場戰爭,他們的身份也不過是物資的護送者,而且站在力量絕對優勢的一方,哪怕最差的結果也能讓他們全身而退——後路早已準備好。隻是世上總難免意外。

當然,在那些法師們看來,這並不是意外,而是災難。

取得了最關鍵的一份證詞後,那些來來回回都是一個口徑的商人就被逐一攻破了,這場戰爭背後更多的內情和細節漸漸顯露,情報工作室的人員要做的,就是像這樣將供詞對照印證,從戰爭的起點到終點,拚湊出一個完整的樹狀圖,交給術師後提煉總結經驗。墨拉維亞的援助實在太有效,他們反而不能依賴他,因為隻有連普通人都能勝任的工作才有長久的價值。

“維爾絲處長。”一名工作人員站起來,將一份文件遞給她。

情報處處長接了過來,垂下她的綠眸,一頁一頁地查看著,“這樣就差不多了。”

“不是還有一個人?”那名工作人員是個看起來很活潑的少女,她歪著腦袋看她。

維爾絲笑道:“是還有一個,我正準備去見他。”

科爾森已經度過了風平浪靜的十天。作為一名俘虜,他其實過得不錯,生活上沒有被苛待的地方,食物的內容和口味很新奇,但鹽分和糖分充足,接受起來並不困難,看守者也不嚴厲,有時候如果不是室友,他還感覺不到監視的存在,每天都能夠到室外散步,甚至洗澡也不是問題,熱水淋浴實在是很舒適。

在學會一種叫做“橋牌”的遊戲後,老實說,他都有點享受這種生活了。

當然,他知道他的鄰居一直在被審問,他一開始就表露了自己的身份,這種待遇卻一直沒有輪到他頭上。外麵巨大的操場上訓練日複一日地重複,連他的室友法師都為此感到有些焦躁之後,他倒是依舊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樂趣。

門扉被敲響的時候,他放下手裡的紙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總算來了。”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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