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兩地三方(1 / 2)

援建隊伍撤離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就傳到了阿茲城。

狂笑聲從城主府中傳出。

“愚蠢!愚蠢!愚蠢之極!”盤踞在石座上的熊人大笑道, “這是將坎拉爾城拱手送人!絕不可錯過良機!”

他命令屬下:“盯緊他們!一旦那些人類和叛逆離城,我們即刻出兵!”

“我認為這有可能是個陷阱。”一名衣飾華麗的狐族說, 他人到中年,眉間有思慮形成的深深刻痕。他的座次僅次於熊族城主, 城主下令之後, 雖然絕大多數人神情都蠢蠢欲動,但他一出聲,也有不少人現出了遲疑的神情,大廳中的人們低聲討論起來。

即使這三年裡沒有再發生戰事,但人類的力量沒有比在這裡的人更能體會。他們改變的不隻是部落。

“這兩年我可沒見過比他們更有信用的家夥了,”熊人不滿地看著他,“何況這不是你的小妾傳來的消息?你不是說她是可信的?”

“女人隻能看到表麵的東西。”狐族說, “人類比我們狐族更狡猾, 更不講信用, 如果他們突然回頭攻擊我們, 讓我們不及防備,他們應該也能想到這個。”

“然而他們已經完全和那些部落鬨翻了,部落人對他們恨之入骨, 他們也對部落人失去了耐心。”一名蛇族說, “除了城池和土地,這裡還有什麼他們的利益?”

“他們已經掠去了一半以上的人口。”一名豹族沉聲說, “沒有部落能容忍這個,除非他們將所有人都殺死,否則不可能長久留下——每一個部落, 每一個獸人都會和他們作對。”

“可是他們的武器……”另一名熊族疑慮道。

“直到今天,我們還未找到薩滿說過的那種武器。”另一名狐族說,“我們隻拿到了這個。”

他拿出一支□□,舉起它向其餘獸人展示。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為了拿到這種全新的可怕武器,他們花了很大的代價,一把已經被傳回帝都,另一把送到了城中的鐵器坊,直到今天才展現人前。

“它隻能容納幾個彈子,雖然威力很大,但一旦全部射出,就會變成鐵塊。”年輕的狐族沒有提他們連融化它都做不到這種喪氣事,“而且,據說——”他看向自己的長輩,“因為威力太大,如果它擊發的時候離人太近,它們隻會從人的身體中穿出去,最多一個小指頭大的孔,而不是從裡到外崩掉成塊的血肉。這種傷痛是可以忍耐的,隻要不是不幸被打中了血道,隻要撒上人類的藥粉,就能夠治愈。他們之中隻有貴族能用上這樣的武器。”

“重要的是坎拉爾城。”一名狼族冷冷地說,他是這裡唯一的狼人,“一旦占據了坎拉爾城,我們就用他們的盾,去迎擊他們的矛。”

其他人看向他,他眼中的仇恨毫不掩飾。

然後那名年輕的狐族問:“我們隻有一個問題,他們何時撤出坎拉爾?”

秋日的陽光灑落庭院,一身長袍的狐族穿過走廊,路上的奴隸紛紛對這位大人俯身行禮,他一路都在沉思,眉間皺紋越來越深。一名年輕人從後麵趕上了他。

“戈爾茲叔叔!”

他猛然驚醒,回頭看向侄子,“安塞。你離開了會議,還是他們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年輕狐族說,“他們也想不出更有智慧的戰術來,無非是那幾樣。”

過路的奴隸紛紛走避,不過他也沒有就那幾樣是什麼繼續說下去。

“對戰爭來說,力量才是真理。”戈爾茲說。

“正如那些人類。”安塞說,他看向遠處的院子,“您是去見那個女人嗎?”

狐族點點頭,“如果這就是最後時刻,她應該知道更多的消息。”消息在這些時候就是性命。

“她最後的價值也在這裡了。”安塞說。

“如果我們能夠成功,她會有更大的價值。”戈爾茲說,他們一起走過拐角,“她不用再待在這裡,每天伸著脖子等她的好哥哥告訴她人類又犯下了什麼大錯。她可以到帝都去為我們說話,告訴那些聽了太多傳聞的部落首領,人類和那些狼族叛逆是多麼地凶殘狠毒,他們隻會帶來噩夢——所有關於他們的好話都是貪婪行商的謊言。”

安塞笑了起來,他伸手摸向腰間,那裡有一把同樣來自坎拉爾城的短刀,“如果他們想知道人類是如何擁有這樣的力量和技藝,他們可以來問我們。這兩年我們已經看得足夠多了。”

“我們能看到的隻有坎拉爾。”戈爾茲輕聲說,“我們的探子沒有一個能活著從那邊回來。”

“我知道他們的所謂‘術師’能夠極快地知道發生在極遠處的事,”安塞說,“但他既不能離開他的老巢,那些遵從他命令的人類也沒有展現出力量天賦。他們可怕的地方唯獨在於他們的技藝,可他們的數量太少了,這是他們唯一的和致命的缺陷,否則的話他們就不需要從那些部落蠢貨那兒獲得力量了。正是因為數量不足,他們才會選擇與斯卡·夢魘這種人物結盟,借魔狼的名義擴張領地,然而這份盟約並不堅固,他們彼此之間並不信任,雙方都在拚命往這份契約加入彆的東西……我簡直不能相信,那些人類居然讓撒謝爾人和他們一塊去扶植彆的部落!要我說他們可真是對自己的力量太有信心了。他們將技藝像拋灑種子一樣在原野傳播的時候,難道沒想過他們的敵人也有同樣的智慧嗎?”

戈爾茲一邊走路一邊聽他滔滔不絕,他不讚同也不否定他,但他看著這個侄兒的眼中有強烈的欣賞。

“所以他們在賭博。”安塞說,“那些人類似乎忘記了一件事,這是獸人的土地,我們才是這裡的主人,他們這些外來者不過施舍一些利益,難道就能夠讓我們的子民忘記自己的種族嗎?他們用那些嚴苛的規矩奴役我們的同胞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同牲畜一般被飼養的日子比起來,他們更向往自由?”

“說得真好。”一個女人說,還伴隨著鼓掌聲。

他們抬起頭,一名豹貓女性倚在二層的欄杆上,笑嘻嘻地看他們。她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不是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而是一身白色的毛發。

她也是一個白化種。

安塞笑著走了上去,戈爾茲走在他身後,看著自己的侄子和自己的女人擁抱在一起,“可愛的莫爾!”安塞笑道,“我苦命的莫爾,你高興吧!你期待的日子很快就要來到了!”

戈爾茲又皺起了眉,不是因為安塞用身體擋住他,偷偷摸了莫爾幾把,而是他把話說得太早。

莫爾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高聲問:“真的?難道是我一直以來期望的那件事要發生了?”

“當然是的。”安塞哈哈笑著說,“可愛的姑娘,快去給我們拿一壺甜酒,還有熱一盤油餅來。我們要用腦子的時候還很多呢!”

她微笑著,輕盈地扭過身進了房間,在那個同樣學自人類的飯室裡丁丁當當地弄了起來,戈爾茲和安塞在長桌邊坐下,戈爾茲對安塞說:“好了,拿出你的真本事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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