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的話, 令霧心萬分震驚。
她從很久以前就知道絕仙塔各種傳說。
但霧心眼裡,這隻過是茶餘飯後的愛情故事, 作得真,甚至連其中的很多邏輯都值得推敲。
她絕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從自己最寵愛的小師妹口中,聽到她也想跳塔的話來。
過,小師妹此刻神情恍惚,一見便知受了很大的刺激。
霧心見狀心疼。
她也劍上坐下, 輕觸師妹的,問她:“那個宅邸中, 發生什事了?”
霧心自己都未覺察到, 她的眼神黑沉了幾分。
師妹精神好, 卻很信任霧心,霧心來碰她, 她就抓住師姐的。
師妹輕顫著道:“思秋他, 和我記憶中一。知道是他變了,還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一麵。”
之後, 從師妹口中, 霧心聽到了這一個故事——
師妹拿著通行令進入柒思秋的住處後,幾乎沒怎受到阻攔。
柒思秋的宅邸中, 居然有少仙侍仆人。
這略微出乎了師妹的意料。
師妹的印象中,柒思秋獨來獨往, 應該喜有人照料他的生活。
而且, 這些仆人,師妹經過的時候,一邊為她指路, 一邊用探究的眼神盯著她看。
師妹覺得舒服,但那時並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因為所有人都沒怎質疑地為她引路,師妹費吹灰之力,就來到了柒思秋麵前。
柒思秋正試喜服。
師妹沒有見到那個守塔人口中的冒名娘,但是柒思秋為彆人穿大婚禮服的模,已經足以刺痛師妹的眼。
柒思秋就是個極為俊美的青年,換上剪裁得度的吉服,愈發襯得寬肩窄腰,眉眼足以入畫。
柒思秋的腰間,還佩戴著師妹過去的那個舊護身符。
師妹擅治療,有十分溫和的性格,相應的,她其實很擅和人發生衝突或者爭論。
她鼓起勇氣,走到柒思秋麵前。
柒思秋將衣襟整理平整,鳳目一動,側目看她。
他的眼神就像那天街上一冰冷,看秋藥的目光,就像看一個闖入私宅的陌生人。
師妹提起一口氣,才指指他腰間那個舊護身符,輕輕地道:“那個,以前是我的東西。”
柒思秋沒有說話。
師妹隻好自顧自地自行說話。
她將自己柒思秋相識、相戀的經過,都講了一遍。
她說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細節。
那些原是甜蜜而隱秘的憶,可是柒思秋寒冷而無情的注視下,師妹將這些事說出口,竟變得像是一種羞辱。
良久,師妹說完了。
她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沉默地低下頭,開始等待柒思秋的反應。
然後,她等來一冷冰冰的嗤笑。
“你這的女人,我見過多了。”
柒思秋冷漠地盯著她,嘴角微妙地上揚,帶著若有若無的譏誚嘲諷。
他說:“隻過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你就算想要騙我,至少也該找些像的借口。”
師妹沒想到他居然會是這的反應,忙腳亂起來。
她極力辯解:“我沒有騙你!你看,這是飛天,是你離開之前留給我的,讓我給你傳信用的,但你之後就聯係上了。
“還有,我身上有和你腰間那個一的護身符。這個都是我師兄做的,應該非常相似。
“你走的時候,我正好生病,你還給我帶了千年靈草。明明是很難找到的東西,可是你卻總是知道哪裡……”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人曾經相識的證據。
她希望柒思秋會相信,可是當原屬於個人的愛情隻剩下一個人竭力憶挽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自尊正快速降低,而對方的地位卻斷上升,很快處一個能夠對她居高臨下的位置。
秋藥很難抬起頭來。
隨著秋藥說出來的話,柒思秋似乎有些頭痛,他輕輕撫住自己的額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看他這般,師妹禁萌生出些許希望來。
但很快,柒思秋恢複了之前的。
他仍舊堅決地相信,反問道:“誰知道你是是早哪裡調查過我,然後再我麵前說出來,好進行冒充?
“秋兒如今病弱,受得刺激。我可能讓你這種心懷軌的女人影響到她的情緒。”
秋藥的眼眶,就是那個時候紅的。
她能夠忍受痛,能夠忍受難過,但是很難忍受羞辱和汙蔑。
被這斬釘截鐵地稱作“心懷軌的女人”,讓她覺得很委屈。
她搖搖頭,說:“我是。”
但接著,她又產生一絲疑惑,問:“秋兒是誰?”
秋藥的名字裡也有個“秋”字,但以往,關係親近的人都管她叫作藥兒,會叫秋兒。
出乎意料的,這件事,柒思秋居然答了她。
“秋兒是我戀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就是因為她,我才會將自己的大名叫作思秋。”
柒思秋如此道。
但秋藥聽完一愣,卻搖了搖頭。
“是的。”
她說。
“我的名字是秋藥,你曾經跟我解釋說,如果用‘藥’字的話,變成‘思藥’,會有種生病的感覺,所以才選了‘秋’這個字。”
柒思秋似乎遲疑了一瞬。
師妹這次說出來的話,又是很具體的細節,知是是這勾起了對方的憶,柒思秋抿緊嘴唇,又難受地撫了下額頭。
但最終,他仍是冷笑,道:“我相信。秋兒是非常善良的女孩,雖然我忘記了過去的事,也感覺到對她的情感,但我記得那種發失去所愛的悔恨。同的錯誤,我會再犯第二次。”
師妹難過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是無心人,而我是天靈心,當初是因為我的心力能夠外溢,我們才會相戀。難道你就沒有感覺到什對之處嗎?”
然而就這一霎那,她說完這句話後,房間裡空氣忽然變了!
師妹一凜。
然後,她發,柒思秋給人的感覺變了。
他身上溢出一種異的氣息——
魔氣。
師妹參加過緝魔,她知道魔修的魔氣是什的,但她萬萬沒想到,這種氣息會出柒思秋身上。
她睜大了眼,看向柒思秋。
柒思秋一身大紅衣服,麵色卻是蒼白,渾身被魔氣籠罩。
很顯然,他是情緒波動很大,才會如此。
他異常的固執,道:“可能,我相信,我會第二次弄錯的,我能第二次弄錯……”
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慌亂,發垂落下來,氣氛顯得可怕。
師妹則慌亂於他身上的魔氣。
魔氣很淡,還強,也許隻是剛成魔久。
他如此偏執,會會是因為心魔?
會會是因為認錯了人,他才成魔的?
師妹一時心切,問:“我到底要怎證明,你才能相信?”
柒思秋笑起來,是一種輕慢的大笑。
“我可能相信的,我會認錯。”
師妹著急道:“可是我真的是。”
柒思秋譏諷地看著她。
“口說無憑。”
他思索片刻,打開了房中一個抽屜,從裡麵取出一把匕首。
他將匕首扔到師妹麵前,就像是故意奚落她、試探她的膽量一般,道:“這上麵有一個術法,能夠驗證真心。你如果說的是真的,就把匕首捅進心口。
“你要是敢以死明誌,我就相信你。”
師妹呆住了。
她撿起匕首。
她沒想到柒思秋有朝一日,也會對她說這的話。
以前,他連看到她破一點皮都會傷心,可,他要讓她把匕首捅進自己胸口。
師妹的有些抖。
受了這多的誤解,有一瞬間,她居然真的想把匕首捅進胸口,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可是這個時候,她想起了師姐。
如果她死了,師姐一定會傷心的。
師妹猶豫之後,將匕首放到了桌上,改了口道:“那……你相信就算了。”
柒思秋好像沒料到秋藥會是這的反應,微微錯愕。
秋藥已經將該說的都說了,柒思秋還是相信,她也願意再留那裡,便掉頭打算離開。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柒思秋她身後諷刺地笑道:“信誓旦旦地說了那多,結果連死都敢,你所謂的愛我,也就過如此罷了。”
秋藥沒有頭。
但是,她能感到柒思秋身上的魔氣越來越重了,重到哪怕她已經走出屋,仍然能感覺到他的情況正飛速惡化。
秋藥幾乎有一種頭看看的衝動。
但就這個時候,她麵前,忽然出了那個打著紅傘的紅衣女。
——是守塔人。
紅衣女身段窈窕,衣衫灼豔如傍晚雲霞,她站這座宅邸精心布局過的庭院中,靜立之時,美如畫卷。
然後,她對秋藥詭異一笑。
秋藥這裡見到她很吃驚,問:“你怎會這裡?”
守塔人道:“我說過,我會你需要的地方。”
等秋藥反應,她撐著傘,幽幽地繞著秋藥,踱步轉起圈來。
“你剛剛應該覺察到了——”
“柒思秋他,已經成魔。”
“——!”
這一句話,正戳秋藥的心事。
守塔人美眸像家貓一般,懶洋洋地眯起,嘴角笑意卻越來越深。
“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你很疑惑對對?我能告訴你發生了什事。”
她慢條斯理地繞著圈,步伐像是小貓踮起腳尖,踩細的屋脊上。
“柒思秋之所以會變成這,之所以會對你也如此刻薄,都是因為被壞女人蠱惑。”
“那個壞女人欺騙他、蒙蔽他、糾纏他,又騙得他去她成婚。”
“可是,柒思秋內心深處,愛的仍然是你。”
“他無法放棄對你的執念,偏又被壞女人纏住,內心的懷疑、壞女人的惡意煽動以及對你的渴望,他內心斷撕裂糾纏,導致他飲下忘憂泉後應減弱的心魔,反而強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