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 第 603 章 贈我的弟子【含52W……(2 / 2)

畢竟今天很涼爽,帶著水珠的風打在臉上也叫他很舒服。

陰鬱的天色沒有帶給他壓抑的心情,反而因為這樣陰鬱的天色導致的路上行人的稀寥叫他感覺很是自由。

這麼看著,都有點害怕明天的到來了呢。

帶著孤舟師祖去十方道界,事情就擺在眼前,立刻就要去解決,後頭還有個萬界大比等著他們,末了他還得馬不停蹄得去問虛道界一探虛實,著手麓雲山轉向問虛道界一事,這麼一想,著實是累人。

秋意泊走著走著,身形緩緩地溶解在了天地間。他腳步緩慢而從容,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周圍的異樣,直到他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另一幅天地。

並非是嚴格意義上的另一幅天地,而是他體內的望舒靈脈所在的那一片特殊的空間。那一條龐大的,蒼虯的靈脈就在這片空間裡蜿蜒生長,無數觸枝的末端都銜接著一個個小世界,秋意泊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直到有兩條靈脈的分枝向他探了過來,翹起了一端,擺在他的麵前,就像是在等著他有所動作一樣。

秋意泊低低地笑了一聲:“還有事情呢。”

那兩條靈脈分枝一動不動。

那就忙裡偷閒一下?

秋意泊這般想著,握住了其中一條靈脈分枝,另一條靈脈分枝便乖巧地退了下去,他所握著的那條靈脈帶著他飛起,以一種悠緩地速度引領著他,直到停在了一條分枝之下。

那條分枝很細小,隻有頭發絲粗細,末端銜接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球體,與其說是球體,不如說是水滴,它就掛在枝頭,顫顫巍巍,仿佛隨時都會落地一樣。

秋意泊伸手觸碰了一下水滴,霎時間他的身形就被吸納了進去,甫一進入,秋意泊就掌握了這個極小極小的秘境——它小到什麼程度呢?隻有這一方庭院罷了。

帶著一叢梅林,一湖荷花的庭院,再往外看,是虛擬出來的青山,層層疊疊,望不到儘頭。

這裡依舊是四季輪轉,可相對於外麵的時間而言,這裡的時間慢到了不可思議。秋意泊哪怕在這裡待上十年,待出去之時,也就隻過去了一息而已。這一息與十年之差,是因為天道法則所造成的差異,而非是因為其他。

“還真是讓我來休息的?”秋意泊喃喃了一句,他走進了庭院,在對著荷花池的窗下的軟榻上躺下了,本是萬裡無雲的晴天,卻在他躺下之際變得陰鬱起來,隨即便是連綿春雨悠然而下,帶著水汽的風吹進了窗戶,引得簾幔輕晃,秋意泊打了個嗬欠,扯了一床薄毯來,順著微涼的風拿著話本翻看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用提醒自己什麼時候就要醒,也不用害怕睡過了頭耽誤了事情,秋意泊沉沉地睡著,一連睡了快十個時辰才醒了過來。過長的睡眠讓他渾身泛著一種慵懶而饜足的意味,他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擺出了茶點,吃得甜了,就拿茶水解一解膩,喝得苦了,就再吃一口甜的壓一壓苦味兒。

這就是一天。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秋意泊也是這麼過去的,第三天、第四天……一直過了一個月,秋意泊總算是有了些精氣神,心情也調整得不錯了,這才出了去。

帶他一出這秘境,那滴水珠便自枝頭落下了,滾落於無儘的迷霧中,再也不見蹤影。秋意泊有些好奇,他一手隨意地搭在了枝頭,看著腳下淡淡的霧氣,卻沒有探索出來什麼。

他大乘期的時候覺得望舒靈脈至少也要等到他陽神後才能觸碰,如今到了陽神後,又覺得這不是陽神期就可以觸碰的東西,或許要等到合道的時候他才有把握完全掌控它。

不得不說,它很迷人,就這樣漂亮優雅地舒展著四肢,平素在他體內的時候纏著他的脊柱……那也隻是一種顯形,大概的意思就是提示他它還在一樣,在秋意泊無視它的時候,它也沒有為秋意泊提供過什麼幫助。

仿佛就是個借他身體住上一段日子的室友一樣。

當然,望舒靈脈也時不時和他示好,告知他哪個秘境裡長了他需要的東西,哪個秘境裡又有好玩的又有好吃的,但秋意泊一直都在拒絕它——其實如果有法子的話,秋意泊想把望舒靈脈從他的體內弄出去。

一個沒辦法掌控的東西長在他的身體裡,換了誰不慌?秋意泊想起來的時候自然也會擔心一下。

他笑了笑,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對方又是想給天材地寶,又是想給功德機緣,偏生他自己不要,方才還特意尋了個秘境讓他休息了一個月,他卻沒什麼良心,懷疑對方要害他。

那是自然。

他這條命還是很珍貴的,至少他還沒活膩歪呢。

秋意泊握了握手中的靈脈分枝,心想待十方道界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來好好研究研究這望舒靈脈,一直放在體內也不是一回事兒,總要知道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比較好。

到時候有用就留下,沒用就扔出去得了,省得掛心。

雖然秋意泊也沒怎麼掛心就是了。

望舒靈脈的觸枝柔緩地在他手背上蹭了蹭,隨即將秋意泊送了出去,一眨眼之間,秋意泊手中一沉,便感覺手中握著什麼,這個重量這個形狀他早已經熟悉至極,千機傘的傘柄。

也是休息得夠了,秋意泊此刻心情大好,又有力氣來折騰了。他望了望周圍,有些想去找點朋友什麼的聊聊天,逗逗樂子,他也不是很想回山上對著孤舟道君那張古井無波的臉,就算不是孤舟道君,那也是溫夷光,反正沒啥差彆,頂多就是一個井麵上還能起點波瀾,一個是下麵全是冰的區彆。

要不去尋凝黎?也是許久未與她見麵了。

秋意泊想著他左右都在春溪城,往左走就是回淩霄宗,往右走就是太虛門,路都一樣長,也沒啥區彆,他確實也該關照關照姐妹,乾脆就往太虛門去了。

一路上風平浪靜,無甚發生——秋意泊還特意沒飛高,想看看有沒有打劫什麼的樂子,結果一路上彆說打劫了,連人都少。這條路算是太虛門弟子回太虛門必經之路,他記得往日裡總有不少人才對,今日卻是小貓兩三隻。

懂的都懂,在山上修煉無趣,彆說太虛門,淩霄宗也有弟子偷偷溜下山來玩,總不能是今天太虛門開大會,把所有弟子都扣在山上了吧?

秋意泊納悶地想著,沒過多久就到了太虛門的山門前,秋意泊才想說自己來找秋凝黎,那兩個守門弟子卻先一步開口:“嘖!那個白頭發的!你可知罪?”

秋意泊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掛腰牌,當即從袖中摸出了自己淩霄宗的腰牌給對方看了一下,兩門毗鄰而居,哪有不認識淩霄宗紋樣的說法,那兩人一看到背麵的花紋立刻悶頭道歉:“原來是淩霄宗的前輩,對不住對不住!”

秋意泊好奇地道:“方才喝住我,是在鬨什麼呢?怎麼就有罪了?”

守門弟子見他隨和,再加上這些年來淩霄宗與太虛門的關係越發和睦,也不介意與他吐一吐苦水:“前輩有所不知吧?這不前些年掌門真君覺得淩霄宗的法子好,也照例給我們來了一套,這一段日子正在查作業呢,許多弟子偷溜下山逃避檢查……”

秋意泊:“……”

原來鬨了半天是因為他啊?

秋意泊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其實心裡已經盤算著要不還是說個假名吧!他堂堂道君,在自己門派裡挨弟子罵兩句也就算了,出門在外得還要挨瞪他就不太開心了,也怪尷尬的,那弟子又道:“我修行之前是覺得淩霄宗修行太苦,這才拜入了太虛門,哪想到啊!現在比在淩霄宗還苦!”

秋意泊問道:“為何這般說?難道是因為淩霄宗是苦日子過慣了,所以就不覺得苦了?”

守門弟子連連點頭:“正是這個理!前些日子我們還遇上淩霄宗弟子過來辦差,聽我們訴苦還嘲笑了我們一頓,說這算什麼苦……”

秋意泊笑著聽著,心道他已經給宗門減壓了,難道作業還是太多了?不過聽彆人吐槽這些也覺得怪有意思的,那兩個弟子難得遇到這麼一個肯聽他們訴苦的,過了好一陣那兩個弟子才反應過來:“說來前輩是淩霄宗哪位前輩?前來我太虛門有何貴乾?”

秋意泊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道:“我乃淩霄宗秋辟琉,前來求見貴派秋凝黎。”

“姓秋?秋師叔是你什麼人?”

秋意泊想了想道:“算輩分我當稱老祖。”

兩守門弟子放下心來,確實聽過秋師叔在淩霄宗有晚輩——秋師叔在淩霄宗不光有晚輩,還有長輩呢!兩人也不疑有他,道:“你還請前輩在此稍候片刻,弟子等這就去通傳一聲。”

其中一個守門弟子進去通傳了,另一個守門弟子則是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秋意泊。這青衣白發的就彆提了,自從長生道君叩問道君後,這道界中青衣白發的修士就陡然多了起來,不過這秋師叔家族可真是厲害啊……不光有道君,有真君,眼前這個晚了秋師叔不知道多少輩分的都已經是真君了……

不對,他有真君修為?!

守門弟子又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出對方的境界來!自己有元嬰境界,看不出修為至少也是渡劫期以上,可對方又說他當稱呼秋師叔為老祖,那就是已經差出了至少九代,秋師叔才八百餘歲,與她差了九代人,少說也要一百多年,這天下除了當年的長生道君外哪來的六百多歲的大乘真君?!

不過秋家多怪才,他也有點數,他心裡慌了一瞬後心道估計又是淩霄宗特意培養出來的天驕,說不得就是長生道君親傳,用不著大驚小怪。

那弟子通傳還未回來,門中便又走出來了幾人,顯然一隊伍是客人,一隊伍是太虛門的弟子,太虛門弟子道:“門中正在考核,招待不周,秋真人見諒!”

“客氣,秋某也隻是照例來跑一趟,談不上什麼招待不招待的。”那兩隊人都近了,其中一隊人居然穿著淩霄宗的青衣,為首之人更是讓秋意泊有點眼熟。秋意泊還沒來得及用眼神示意一下這位可能是自己親戚的人,守門的弟子就揚聲道:“巧了,秋真人,我這邊剛好也來了一位淩霄宗的秋前輩,是來尋秋師叔的,您方才有見著秋師叔嗎?”

此言一出,那兩隊人馬就都望了過來,秋飛淵大步走來,不禁皺眉道:“秋師叔不在……你是……嗯?”

秋飛淵頓住了,他本以為是哪位本家的兄弟,此時卻看見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說是陌生也不儘然,眼角眉梢確實與他有幾分相似,可他可以確定這絕不是他們秋家的人!

再看對方穿著一襲淩霄宗再普通不過的青衣,腰上懸著的令牌卻是倒扣著的,門規有明令,出門在外時這宗門令牌可以不戴,但若戴了,無事不能倒扣。如今就在太虛門門前,想也沒有什麼大事,秋飛淵當即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冒充我淩霄宗門下?!”

秋意泊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拱手道:“師叔,我是辟琉啊!”

秋飛淵大怒:“淩霄宗何時有秋辟琉此人!”

秋意泊眼睛都快眨爛了,對方都視而不見。秋飛淵倒也不是沒看見,他高聲道:“你衝我眨眼睛作甚!來人,拿下!帶回去門規處置!”

秋意泊:“……”

他深深地懷疑秋飛淵不是他們老秋家的人,他們老秋家怎麼可能養出這麼沒眼力界的東西來?!

眼看著就要被自家門派弟子當成賊人給拿下了,現在亮明身份也丟人,不亮也丟人,要不他乾脆直接走了得了吧?

正在此時,有一人自太虛門中而出,他拾階而下,揚眉之間,滿目燦爛:“他是誰?”

在場眾人皆是一怔:“晚輩/弟子等拜見真君。”

金虹真君眉目含笑,他在場中一掃,笑問道:“在鬨什麼呢?”

他一開口,便有一種溫和之氣,周圍緊張的氣氛都緩和了下來。秋意泊許久不見故人,下意識便想笑,記起來剛剛自己冒充自家人,還當眾叫秋飛淵師叔試圖攀關係,立刻收斂起了笑意,他朗聲道:“秋家秋辟琉拜見真君。”

他對著金虹真君眨了眨眼睛,張嘴就來:“真君的眼睛真好看。”

金虹真君眼睛眯了眯,笑得越發溫和了,他抬了抬手,剛想說話的弟子們便不敢再開口,他笑道:“過來。”

秋意泊很乖巧地走了過去,直到金虹真君麵前這才停了下來。金虹真君抬手拂了拂他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正想說話,秋飛淵此時打斷道:“金虹真君,還請聽晚輩一眼,此人絕非我秋家弟子,真君切莫信他!”

金虹真君側目看向他,笑吟吟地道:“你沒有見過他也是正常。”

秋飛淵:“……?”

金虹真君咬了咬唇,輕輕地笑開了:“他是你家長生道君贈我的弟子,少時總在我左右,你們不曾見過他是應當的。”

眾人:“……?”

不是,什麼叫做‘贈我的弟子’?這要是把‘弟子’換成‘爐鼎’這兩個字還能說得過去,這年頭弟子還帶送的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