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會試(1 / 2)

會試一共三場,考了九日。今日是最後一日。

初場,試經義二道,四書義一道;二場,試論一道,判五道,詔、浩、表、內科一道。三場,試經史時務策五道,算學三十道。

最後一場是策論和算學。

貢院門口人山人海,都是來接考生的。有幾個考生倒在黎明前被抬了出來,形狀萎靡邋遢沒了斯文,二十餘載寒窗苦讀毀於一旦。

裴弘元長身玉立,衣冠整潔,氣定神閒地走了出來。他是第一個交卷出來的考生,離考試時間結束還有半日。

陸辛並一眾侍衛站在人群中最顯眼的位置,見他出來便上前圍成一圈,將他護在中間離開。

他是第一個交卷的,又是如此陣仗,自是引起了眾人關注。有人竊竊私語道,“他就是忠勇王流落民間的世子?”

“聽說是北直隸解元,今年的狀元熱門人選。”

“果然名不虛傳,第一個交卷,還這麼從容。”會試排名除了看成績,還是要看交卷時間的。

“他都是王世子了,還來考科舉乾嘛?白白占了一個名額。”

“說不定是手無縛雞之力,不能接替忠勇王征戰沙場,怕以後不能撐起王府門楣。”

……

陸辛目光犀利看向議論之人,武人的威壓自不是普通人可承受,幾人麵露懼色,議論之聲戛然而止。

裴弘元淡然上了馬車,陸辛跟著上去,給他倒了茶水遞過去,“世子用茶。”

他連喝幾杯,方作罷。為減少出恭次數,他在號舍裡喝水很少。

陸辛擺了點心出來,放到小幾上,“您先用些點心,屬下想著您能提前交卷,府裡已經備好了您愛吃的飯菜。”

他雙手扶膝,看了陸辛一眼,“說吧,出什麼事了?”

陸辛向來是在車外護從,今日這般跟著上了車,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而且事情還不小。

該來的還是會來,陸辛深吸一口氣,說道,“連成破壞軍械事發,被判秋後處決,張德……死了。”

裴弘元臉色沉了下來,“什麼時候的事?前前後後你仔細說清楚。”

陸辛仔細講了事情前後,說道,“三日前您回來時,王爺怕影響您科考,不讓卑職告訴您。”

裴弘元麵如滴墨,“愚蠢!張德之死明顯就是個局,那時就該直接下手把連成滅口,怎能任他在刑獄呆著!我走前怎麼說的?事關表小姐和蕭甫山之事,務必盯好了,隨時來報。你的主子是誰?”

陸辛閉了閉眼,“卑職回去領二十軍棍。”

他的主子以前是趙側妃,她死了,他自然是要護好她的兒子,他的主子自然是世子。世子不想依賴王府之勢上位,科考對他來說至關重要,他又怎忍心亂他心神?世子素來冷靜自持,可但凡事關表小姐就失了冷靜。他又怎能冒這個險,錯過此次會試,難道讓他再等三年?

王府忠勇王外書房,裴弘元推開侍衛阻攔徑直進去,忠勇王讓幕僚先退下。

“你交卷倒是早的很?考的如何?”

裴弘元麵色陰寒,逼視著他,“這件事既然是我籌劃,父王就不該插手。刑部雖是在端王控製之下,刑部大牢卻也不是滴水不漏,若是三日前我來處理,連成必然活不到次日刑訊。”

忠勇王看著眼內充滿戾氣的裴弘元,想起蕭甫山說的話,不禁有幾分相信。刑獄不是滴水不漏,詔獄自然也不是滴水不漏,他行事如此狠辣果決,瑋郡王之死,說不定真的是他所為。

瑋郡王雖然癡傻,卻也是他的骨肉,疼了二十多年的。每每想起他死於非命,都是心如刀絞。他這兩日有派人暗查,但事情過去太久,想查出真相並不容易。

他不悅道,“你一回來就興師問罪,沒了規矩。本王也找了刑部郎中王承業,卻不曾想榮國公還有這般心機謀算。”

裴弘元嗤笑道,“此案直接越過京兆府衙和大理寺去了刑部,父王當時就沒看出來是蕭甫山故意為之?他又怎會讓王承業含糊了事?連成能吐的這麼乾淨,怕就是蕭甫山去審訊的!父王若是不信,可以仔細查查。”

忠勇王問他,“你這兩個月來一直針對蕭甫山,到底是為了王府,還是為了女人?”

裴弘元捏了捏拳,王府榮耀與他又有何乾,若不是這世子身份拖累,幼菫說不定還在他身邊,親昵地喊他一聲“晉元表哥”。他搶在蕭甫山之前,求娶於她,二人日子必定過得美滿和樂。

他淡淡說道,“自然是為了王府。兒子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