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拜什麼拜?我還沒說對你的安排呢?”趙遠立即止住。然後道,“你,明日天亮之前,趕赴後宮村。就走到上次見過的河道分岔那兒。賊寇若動,你須先一步返回,給我所率領的青壯報信。這個時候,本來我們應當打賊寇一個埋伏。但考慮到本村獵戶不多,缺弓少箭;而地形也過於平坦,沒有隱蔽之處。故埋伏取消。接到你的報信,我所率領的青壯隻是躲起來,讓開賊寇就算了。然後,我們將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中條山的高山村寨。而你,則應該尾隨在賊寇的後麵,觀察其武功高強之人。或引開、或搏殺,相機而行。若明早我所率領的青壯已到河道分岔,而賊寇尚未出發,則需要你進入後宮村探查情況。看看賊寇的主力是不是在那兒。無論在還是不在,你均應出村向我報告。其餘我沒有‘交’待的地方,你可相機行事。明白了麼?”
“旺財明白。”這一瞬,旺財有了點軍人的風姿。
爾後,蔡邕找到衛夫人說撤離之事。衛夫人先不同意,繼而擔心衛寧是否能經得起顛簸。然後,當明白撤離涉及到‘性’命,並且涉及到衛寧的‘性’命時,衛夫人還是同意了。
自衛寧好轉之後,幾人都沒有再去探望過。張丹、趙遠、旺財三人純粹是因為事忙,忘了。蔡邕和蔡琰則有點不想再見麵的意思。
衛府在河底村影響力巨大,管家衛貴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很快,還能一戰的青壯就被找了過來。加上衛府家丁,差不多有三十人。
剩下的人,衛貴也打了招呼。要想活命。就得暫時逃到縣城去。而縣城,的確也不遠。於是,當日就有人開始動身了。
麵對‘性’命危險,再有人帶頭,陸陸續續,動身的越來越多,到深夜都未停止。
衛府這邊。原打算次日動身。見鄉民開始動了。自己這邊完全不動的話就有可能引發謠言,於是,先安排了一些運東西的車輛撤離。
次日晨。天剛亮。趙遠率青壯家丁出發。衛府撤離的最後一批人,也同時出發。
這是一支一百來人的隊伍。蔡邕沒有猜錯,這些人的確是黃巾餘孽。
黃巾起義初期,也就是一些農民。拿了些稱手或不稱手的兵器,有組織無紀律地打、砸、搶。經過鎮壓之後。逃脫的黃巾餘孽大多數都經過了戰火的洗禮。從前的渙散不見了,脫胎換骨地成為了一支支具有相當戰鬥力的隊伍。
沒有帶後宮村的村民。他們根本就瞧不起村民的戰鬥力。那日占領後宮村的時候,幾乎就沒有遇到過像樣的抵抗。所以,他們認為帶村民用處不大。
雖然說。在首領的計謀之下,後宮村與河底村撕破了臉麵,大打出手。並且還出現了人命。但兩村比鄰,源遠流長。其關係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夠完全割斷的。帶村民作戰,萬一臨陣反水,就不好收拾了。
針對後宮村和河底村的行動,謀劃時間很長,仿佛是不必要的,好像強攻也能夠占領這兩個村莊。但所有的戰士都沒有那樣想。他們認為,這是他們的首領珍惜他們的生命。
他們沒有選擇夜晚進攻。同樣是因為他們的首領愛惜戰士,認為用不著承擔敵暗我明的危險。河底村距離縣城較近,但首領有把握,在極短的時候內拿下整個村莊,並在縣城官軍趕到之前撤離。
現在這位首領就走在隊伍的後麵。他麵‘色’有些蒼白,神態有些儒雅。但銳利的目光和有力的步伐,又時刻流‘露’出轉戰多年的特‘性’。他的眼角已經被歲月的風霜刻下了道道皺紋,他已不再年輕。同時,也因為不再年輕,而更顯成熟。
趕到河底村。已經人去村空。首領下令,急行軍追擊三裡。三裡之後,首領下令,返回後宮村。
回到後宮村,幾間作為臨時監牢的房屋大‘門’敞開。裡麵關押的後宮村青壯已不知去向。留下來看押這些俘虜的戰士已橫死當場。全村搜索,‘婦’孺老幼也不知去向。
解救後宮村青壯,讓其帶領全村村民抄近道逃往董澤湖,再繞道投奔縣城,自然是趙遠臨時調整之後的行動。
然而,這名黃巾首領卻不知道後宮村通往董澤湖的近道。他尚在思索沿途有哪一處地方有可能藏下這些後宮村的村民。這時,探子來報,官軍到了。
這一次,官軍出動較往常要晚,是因為官軍要調動騎兵。騎兵衝鋒之下,摧枯拉朽,步兵再一擁而上,就能迅速解決戰鬥。
接下來的事情,正如趙遠事先的預料。黃巾賊寇且戰且退,逃往中條山。到中條山唐王峰山腳時,尚有七十來人。
他們想居高臨下抵抗官軍。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自己就首先遇到了居高臨下的抵抗。
兩下夾攻之下,賊寇被斬五十餘人,十餘人被擒,僅走脫兩人。
那名首領在被擒的十餘人之內。
官軍帶回安邑,審問之後,知其並非蔡琰所猜的易耽陽,而是裴茂的長子裴徽。
得知詳情後,張丹感歎道:“唉,為情而滋生報複,雖然有些老套,但總算詩情畫意。為奪嫡爭位,就沒有意思了。”
趙遠正‘欲’接話,丁貴來報,後宮村又來殺人了。
等蔡邕、蔡琰、張丹、趙遠趕出衛府大‘門’查看的時候,後宮村的人已經跑了。
剛鬆了一口氣,聽人說,河底村又有十幾個人追上去了。要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也是。前麵兩村已經打出人命了,仇恨已生。不是說不打就能夠不打的了。
趙遠問:“看見旺財了嗎?”張丹回答:“沒有。他又不是小孩,我管得著嗎?”趙遠道:“原來你是專‘門’管小孩的呀。這好辦,我們自己生產幾個不就……”腰上被掐,改口“哎喲!”
眼看著今後衛府將會陷入無休止的仇殺報複之中,蔡邕、蔡琰、張丹、趙遠都有了呆不下去的感覺。隻是離開之後又往哪裡走。還沒有主意。於是,找了個沒外人的時候,幾人想商量一下。
旺財又沒來。“我去,一定把他揪來。”張丹去了。
不一會兒,旺財來了。隻不過不是揪著來的,而是自己走著來的。
旺財的表情顯得有些嚴肅。他走到趙遠身前,抱拳施了一禮。道:“這幾日。河底後宮兩村大打出手,幸得九立兄妙計,才得以抓住元凶。這件事。對我的觸動很大。讓我明白了,僅靠個人的勇武是不行的。個人再怎麼勇武,也不過十人敵、百人敵。像九立兄這樣的,學會了兵法。才能夠成為千人敵、萬人敵。因此,我準備棄武從文。學習兵法。今天,特來向諸位告辭。”
“慢來。”趙遠道,“你向我們告辭,我們又向誰告辭?實話說吧。這兩村殺來殺去的,我們也呆不下去了。這會兒就是要商量一下,有沒有什麼好去處。你既然告辭。是不是已經有了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