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2)

淺黃色蠟燭上,火苗安靜燃燒,原深鈿推開窗,盛夏的午間是炎熱的,夜晚卻有一絲涼風灌進來。原深鈿搓了把臉,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被這看似安穩的日子迷惑。

怕的不是“刀山火海”,而是不經意間的習慣,原深鈿覺得自己好吃好喝好睡,神經有些麻痹了。

“此時還當謹慎些為妙。”原深鈿握緊拳頭,告誡自己。

他探出頭去,太子住處離招待客人的屋子並不遠,眯上眼,掠過幾棵青蔥樹木,便瞧見了窗口的微弱亮光。

原深鈿心道,許灼睦好生用功,這麼晚了都沒睡。

一時間思緒飄遠,又回到了初見酒席上,那人高高在上,而自己初來乍到,繼承原主軀體,半跪在地上,迷茫地看著上方的男子,還來不及感慨此人的俊美,便被那雙帶著審視和寒意的目光震懾到了。

原深鈿前世並不是膽小怕死之人,但那瞬間竟不自覺兩股戰戰。

“唉……”原深鈿長歎口氣,深感羞愧,堂堂男兒,如此膽小,實在不是什麼能說出去炫耀的好事。

他正胡思亂想著的時候,婢女提著燈籠走上前,原深鈿還未開口,便聽婢女柔聲道:“殿下托奴婢來問問,公子是不是睡不著覺。”

許灼睦問的?

原深鈿忙朝太子住處瞧去,奈何距離稍遠,除了微弱的亮光,實在瞧不見其他。

婢女又道:“殿下說,公子您若是睡不著,可與他換個屋子。殿下房裡頭養著不少安神的草木,有助睡眠。”

原深鈿捏了下手心,抿了抿唇,“就不麻煩太子殿下了。”

婢女這才頷首輕笑,離開時不忘貼心地將門帶上。

原深鈿深吸一口氣,手忙腳亂合上窗戶,心臟噗通直跳,當朝太子邀請自己這來曆不明人士去他屋裡安歇,這像話嗎?

自然是太不像話了!

原深鈿抱著枕頭,眉心擰成一團,是自己大意了,開窗探查,卻未想到許灼睦這“生性多疑”之人也在注意著自己。

婢女所謂的關心,不過是許灼睦的敲打,自己作為一個可疑人士,大半夜就該安穩睡覺,而不是開窗琢磨如何試探太子。

原深鈿抓起被子,蒙到臉上,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清晨的陽光照亮眼皮子,原深鈿才從睡夢中醒來,他恍惚許久,羞惱地拍了下大腿。

居然睡過頭了,真是越來越大意了。

許灼睦事務繁忙,原深鈿在太子府用餐的時候,從未與他對上,可今日,許灼睦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坐在凳子上。

時間不早了,許灼睦居然還未進食?

原深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拿起勺子,他想了想,還是問道:“殿下今日怎麼沒去宮中?”

許灼睦道:“前些日子要處理江湖賊子的事,所以忙了些。”

他頓了頓,看向原深鈿,“往後有不少空閒日子。”

原深鈿本該琢磨太子的一言一語,甚至是一個眼神,奈何他一覺醒來,腹中空空,實在是沒腦力思考這些了。

於是他埋頭喝粥,喝完後看見等了他許久的許灼睦,竟有些羞愧。

“讓婢女把我喊起來就行。”

堂堂太子要等著自己吃飯,原深鈿覺得肩膀上似乎掛上了幾個大石頭。

這壓力太大了。

許灼睦道:“這些日子你幸苦了,多睡會兒才好。”

原深鈿攪了攪粥,辛苦?他好吃好喝,哪裡幸苦了,非要說幸苦,這幾天為了隱瞞身份,的確是提心吊膽……

原深鈿手抖了下,一聲脆響,勺子落在桌麵上,滾了一圈兒。

原深鈿盯著碗,心裡開始打鼓。

許灼睦喝了口茶,見原深鈿坐立不安,眼神亂竄之時,堪堪道:“你離家數日,又忘記一切,想必心中很是累吧。”

原深鈿這才穩住了身子,暗道自己這些日子確實太過緊張,許灼睦每句話都要琢磨,不免有些草木皆兵了。許灼睦雖生性多疑,但自己換了張臉,親爹親媽都認不出,許灼睦更不可能猜出自己身份,自己隻要不太過緊張惹人懷疑就可。

原深鈿抬眼,許灼睦衝他輕輕一笑,若不是看過,知道對方真實人設,原深鈿怕是要被這純白無害的外麵欺騙了。

許灼睦真是好演技,這般真誠的目光,倒讓我要相信他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了。

原神鈿感慨一番後,終是想起了自己還有要事得做。

出門晃悠,和將軍府的人接頭計劃已經泡湯,將軍夫人又靠不住,原深鈿隻能自救了。

昨晚他思索了很久,終於得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