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幻蝶(2 / 2)

“我該怎麼說?突然之間有點說不清楚但是兄弟你要相信,我真沒有要殺你哇!”

楊竹園繼續毫無重點地解釋。

林秋葵又拉住祁越,——這次直接拽過他的衣領,用她有史以來最冷淡最嚴肅的口吻道:“彆玩了,分清楚誰才是你的對手。”

“蝴蝶翅膀靠近身體的部位,有一隻顏色相對深的‘眼睛’。”

小腿隱隱作痛,她頓了頓,微微喘息著:“破壞它,隻有你能做到。”

“然後我會帶你去文萊城,找袁南。”

楊竹園的槍支威力不夠,武裝部隊擁有□□,卻有些自顧不暇。

——接近幻蝶,精準擊破它的弱點,隻有你可以做到。

她這麼說著,衣服皺巴巴,臉上臟兮兮的,從頭到腳狼狽得像垃圾堆裡挖出來的小白鼠,偏那兩隻眼睛圓圓飽飽,澄澈得有點驚人。

眼尾稍稍翹起,曲線迤邐,暈出一抹難以言說的微紅,言語中帶著一股殺伐決斷、不容置疑的堅定感。

明明隻是企鵝而已。

祁越抿著唇,起身踹了楊竹園一腳。

楊竹園不明所以,剛捂著屁股嗷嗷叫,又被提溜到溫泉館側麵。

祁越摁著他的背蹬上去,雙手勾著牆體邊鑲嵌的水管管道,三兩下翻到屋頂。

“呃,斧頭給你。”

楊竹園在林秋葵的指示下遞上斧頭,像一隻懵懂的小哈巴狗,迷迷糊糊地又轉頭問她:“然後呢?我還要乾什麼嗎?”

就非常有工具人的自覺。

“讓其他人幫個忙,把幻蝶逼到這邊來,還有。”林秋葵說:“你不能再使用異能了。”

楊竹園哦哦哦、好好好地點頭,連具體原因都沒過問,掉頭就去找部隊成員溝通協商。

獨翅限製幻蝶的行動。

被□□炸斷的觸角也害它失去方向感,無論如何撲騰,始終停留於不高不低的兩三米處,活像一隻無頭蒼蠅笨拙亂撞。

密匝匝的子彈雨打在左側,稍遠處狙擊槍架設完畢,一槍擊碎尾翼。

幻蝶發出惱怒的、高亢尖銳的嗡嗡聲,搖搖晃晃往右邊靠。

冷不防又一隻陰險的‘蟲子’躍上後腰,掄著斧頭亂砍亂刺。

“左邊,哥,再往左邊一點!”

“錯了錯了,那是右邊啊……”

感謝熱情豬仔給予正確的方位指導。

雖然對左右不分的小白同學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一道銀光閃過,斧尖紮入翅根。那不起眼的洞眼綻開血縫,其他‘眼睛’接連化作一個個詭怪旋渦。

光彩隨之壯烈地爆發。

幻蝶重心失衡,傾斜跌向破損的玻璃花房,濃煙混著泥土滾滾升騰。

在蓬勃的紫霧之中,人類的注視之外,幻蝶拖著奄奄一息的身體,用殘翅小心翼翼地包裹起蟲繭。

宛如一個傷痕累累的孩童,跌跌撞撞投奔母親的懷抱。

它痛苦地嘶叫著,哀哀地悲泣著,繽紛色彩似水一般褪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它變回肥大臃腫的青蟲,扭動著身軀,妄想鑽回那溫暖、平靜的巢穴。

最終僵硬死於無儘的冬日之中。

“咳、咳咳咳咳。”楊竹園頻頻揮手,扶起林秋葵:“那個小……小白沒事吧?”

總覺得叫得很心虛,真的不會被打嗎……

煙塵濃得人一時走不進去,大家夥兒隻能在外麵等。

林秋葵腦內響起係統的聲音:“你知道他是誰麼?”

“袁南同父異母的哥哥?”

審查員可以看到他們的家庭資料,說不阻止他們尋找家人。

袁爸、袁南、小白,三人外表沒有特彆像,隻骨子裡都有一股狠勁兒。這一點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分明。

再結合以前聽過的一點學校八卦,對劇情的了解,小白同學的身份昭然若揭。

“祁越。”係統報出真實姓名:“他是一個負麵人物。”

“大概知道一些?”

《校園女神》中的祁越,可謂典型的反社會瘋子。

原文設定法治社會背景,絕大多數角色再怎麼勾心鬥角都越不過法律製裁,隻有他,日常踐踏刑法,在違法死刑的邊緣躍躍欲試。一下偽造車禍,一下勒索綁架。

全文一共九百萬字,他毀容袁南的媽媽,惡意設局陷害自己親生老爸,險些害死童佳,閒得沒事又把倆主角的各路小弟輪流塞進小巷子胖揍好幾頓。

臨到完結時,還神奇地越獄成功,綁架□□童佳及其閨蜜,訂好了炸彈,結果兩位受害者倆跳進汪洋大海死裡逃生,就他一個逃逸通緝犯被自個兒活活玩死。

堪稱界最精力旺盛、熱愛違法找事的反派之一。

至於《末世女王》……

“根據原文描述,他至少殺過1976人,其中與他有確切仇怨的比例低於百分之五。”

“毀滅過一個中型基地,致使萬人流落在外。”

“熱愛生吃人肉。”

“追殺袁南童佳十八次未遂。”

“因為過度使用人身攻擊、語言□□,連高級異種都不願與之為伍。”

係統一邊查閱劇情,一邊有板有眼陳述祁越令人發指的惡劣行徑。

彆的姑且不說……生吃人肉是否太離譜了點?

“還有一點。”

係統道:“主係統確認無誤,他‘數據異常’。”

“童佳本該覺醒「空間」、「不死」雙項能力,但目前獲得「不死」的人變成祁越。他違背了劇情邏輯。”

祁越在文中的戲份僅次於主角團,他若違背邏輯,勢必會對劇情造成難以估量的重要影響。

凡事最怕對比,有這位反派頭目失控在前,林秋葵這小炮灰的死活自然顯得無足輕重,故而來自原劇情的惡意開始刻意針對祁越,沒興趣再管她。

換言之,祁越剛好給她墊個背。

統老板從不輕易發表長篇大論,林秋葵似有所察:“挑這個節點說這些,你該不會……”

“情況變了。我希望你能離開。”

“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祁越好比一顆定時炸彈,麻煩,危險,不受控製。

和他待在一起,鹹魚被迫打怪的次數直線上升,負傷概率更以幾何倍數增長。

因此老板的顧慮完全可以理解,給出的意見也中肯,可惜……

“你說遲了,我已經答應陪他到文萊城。”

就小白——習慣性稱謂,這糟脾氣,答應他的事沒做到,逮住機會還想跑路,恐怕才會被記仇追殺到死吧?

塵土逐漸散去,模糊映出一個人形。

是祁越。

d級怪物的血液腐蝕性大約遠勝f 級彆,他幾乎脫了層皮,人血,怪物血,玻璃碎片,碎枝殘葉,仿佛女巫藥鍋般草率地攪和到一起,著實有些觸目驚心。

他越走越近,林秋葵抬起頭,手心放著藥膏盒,語氣如常:“特效藥膏,這次要不要用著試試?”

祁越沒有說話。

他頭一低,一顆毛絨絨的腦袋抵在她的肩上。

之後便閉上雙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