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離開學校去吃飯的時候,蘇遠洲和高靖來遲了。
蘇遠洲穿衣風格不像以前那麼跳脫了,甚至還像個正經生意人。
高靖聽說是去讀了醫學專業。
原本謝星臨定的是一家很有名的日料,但是彭建達忽然眼尖發現了學校附近新開的燒烤店,說這家店的老板他認識,去了還可以打折什麼的。
於是大家最後商量了一下,紛紛便改了主意。
對於他們來說,比起在高端的店小心翼翼地吃一些名貴的東西,不如在街邊小鋪一邊吃燒烤一邊喝酒,然後一起聊天來得痛快。
在此之中,除了聊天敘舊,就是蘇遠洲對謝星臨的冷嘲熱諷。
一開始還是會稍微收斂一點,甚至最後喝了點酒,蘇遠洲看著謝星臨那張清雋的臉,越看越不爽,甚至還想要上去直接打他。
幸而被高靖攔住了。
蘇遠洲被高靖扯著,一臉不甘心地指著謝星臨說,“要不是我妹喜歡你,我早就讓你這綠茶婊死上一千回了!”
謝星臨倒是顯得脾氣很好,不緊不慢回答道,“舅哥說的是。”
蘇遠洲就對他這幅不溫不火、看起恭敬實則帶著嘲諷的態度很不滿,他陰冷地盯著他說,“謝星臨,我他媽說的是真的,你以後要是敢對不起我妹,你知道後果吧?”
“你知不知道……”
說到一半,蘇遠洲沒有說話了,像是什麼話卡在喉嚨裡半天出不來。
他不願意提及之前的事情,因為怕蘇秋格聽見會心情不好。
後來他也真正意識到,如果想要保護他的妹妹,他不能再這樣無所事事下去。
以前是他沒什麼盼頭,成天自暴自棄,現在有了目標,仗著楊家老爺子喜歡他,他更得努力。
不為彆的,就算為了蘇秋格,他也得闖出一片天地。
高考這條路對於他是行不通了,他高三下半年難得努力,費力上了個二本,就乖乖跟著老爺子去學做生意了。
換做以前的蘇遠洲是絕對不會原諒謝星臨的,但是這些年跟在楊老爺子身邊他也經曆了不少,脫離少爺生活之後便知道賺錢不是那麼容易,更何況特彆像是如同楊家這樣細枝末節多的大家族明爭暗鬥自然不會少,每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其中認為他是要多來多分一杯羹的人多的是,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也不少,因此他可能會更加理解謝星臨一些。
! 更何況,在得知情況後,他最恨的人就是楊雪。
雖然以前就知道楊雪根本不在乎蘇秋格的想法,但是他沒想到她能做到這種過分且令人惡心的地步。
他更加明白如果想要脫離這些人的掌控,那麼就隻有從原本他們施舍出來的庇護中走出來。
楊雪不是想把他當做討好楊家的工具麼?
那麼他偏偏不會如她的意。
不僅要將她覬覦的東西奪過來,還要讓她分不到一杯羹。
謝星臨這時候露出一抹笑,淡淡道,“我知道。”
彭建達見這兩人這樣一唱一和似乎要有聊到天亮的架勢,因此連忙出來打圓場,“你也少說兩句了,之前我們都罵過他了,星哥對小蘇那還用說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麼?”
期間謝星臨多喝了幾杯,燒烤店裡邊開了暖氣,外邊天氣冷,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落起小雪。
有人便建議乾脆回家了。
分開的時候男生們肩搭肩,一起哼著曲唱著歌。
雖然有些跑調,但是還是能夠聽出來是實驗二中的校歌。
謝星臨整個人顯得有些沉默,跟在蘇秋格的身後。
後來有輛車過來接送。
蘇秋格見到駕駛座上邊似乎是他的助理,便將謝星臨攙扶去了車上。
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身後的人忽然抓了一下她的袖子。
他的聲音很低,但是她也聽清了——
“彆走。”
她身形微微一頓,有眼色的助理便立刻道,“蘇小姐,我送您和先生一起回去吧。”
蘇秋格垂眼看著他,沒有拒絕,沉默地坐在了位置上。
不知何時他在這邊買了一套雙層的公寓,助理送到地方之後便沒有再上去,隻是將鑰匙那些東西交給了蘇秋格。
他看起來似乎是真的醉了,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也不說話,也沒有觸碰她,而是沉默地跟著她。
蘇秋格開了燈,等看清屋內的裝修後,她微微一怔。
這個屋子和她住的那套房子的裝修近乎一模一樣,就連構造都極其相似。
簡直……
簡直就像是他根據自己的回憶找人建造起來的似的。
她攙扶著他走到客廳,扶著他躺在了沙發上,環視了一圈,然後下意識地來到了她房間的那個位置。
打開房間的門之後,她!她睜大了眼。
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處於城市的另外一個地段,她還以為她看到了自己高中時期的房間。
她走進去的時候,許多的擺設都和她房間的一模一樣,書桌上邊擺著他曾經借給她的黑色封皮筆記本。
還有一個小盒子。
一滴淚落在了桌子上邊。
她很清楚,這個小盒子裡裝著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一顆金色的小星星。
她記得當時她挑了很久。
書桌的角落擺著一圈過期的棒棒糖,被用粉色帶著星星的橡皮筋捆著。
他和她相反。
她為了逃避,甚至將他的一切東西都藏在了收納盒裡,然後壓在了床底下。
他卻將這些東西擺在了這麼顯眼的地方。
難道他不覺得每次看到了都會覺得心像是被刀割了一樣難受麼?
他這是在活生生地虐待自己。
盒子裡還有她在聖誕節開玩笑說是戒指送給他的易拉罐環,看起來有點生鏽了,她垂眼盯著那個易拉罐環,然後像是魔怔了似的,取出來戴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了一聲重物落地聲。
蘇秋格一怔,沒來得及取下,直接朝著外邊跑了出去。
剛踏出房間就看見這樣的一幕。
他似乎是有些清醒了,醒來的時候一個側身,直接從沙發上滾落在了地上。
但是他卻沒有發出一聲聲響,而是沉默地撐在地上,然後仰起頭直直地注視著她。
他的眼神顯得有些迷離朦朧,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有些紅。
他怔怔地盯著這邊看了一會,然後啞聲說了句,“秋秋。”
話音剛落,他便朝著這邊伸出了手,麵上的表情有些看不真切,而是輕聲說,“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
你可以因為我的過失指責我羞辱我踐踏我折磨我。
但是求求你。
不要離開我。
他說話的聲音格外輕,帶著一絲喑啞,一不留神就會被外邊的風雪所吹散。
他的唇色顯得有些蒼白,睫毛顫了顫,從喉嚨裡發出來的低音,像是壓抑了許久似的,“原諒我,好不好?”
她張了張唇,垂眼看著這個眼前的這!這個人。
她想說,她從未怪過他。
或許說是這次的失去,才讓她意識到他對於她來說真正意義上是無可替代的。
以後麵對任何情況,她都不再主動放棄他了。
能夠不再讓你羨慕任何人。
能夠不再讓你被威脅傷害。
能夠給你旁人想要的一切。
那麼我們能不能,也回到從前?
他的麵龐有些冰冷,抬眼看她的時候表情沉寂,眉眼乾淨深邃,眼睛像是平靜的海麵,下邊掩蓋著洶湧的暗流。
在她說出“好”的時候,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抹浮萍,猛地攥緊了她的手腕。
緊接著,他直接將她整個人壓在了旁邊的白絨地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蘇秋格同樣仰頭回視他。
他的指尖慢慢拂上她的唇,和她對視了一會,然後壓了下來。
他先是有些笨拙地吻著她,帶著些討好的意味,嘴唇從她的下巴摸索到她的唇畔。
英挺的鼻尖廝磨著她的肌膚,充斥著她身上清淡乾淨的味道。
令他沉醉上癮的味道。
與此同時,她抬起手,指尖拂過他的下頜線。
他這像是試探性的親吻在得到了她的回應之後如同外邊的風雪一般開始變得凶猛起來。
他甚至開始像是野獸一般用牙撕咬著她的唇畔,抱著她的手力道越來越緊,用力到手臂上的青筋都緊了起來,像是要把她鑲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她抬眼用眼神描繪著他眉眼,看著他漸漸失去冷靜,清冷的眉目染上緋紅的欲色,顯得豔麗漂亮,她怔怔地看了一會,然後反手擁住他,默默地承受著他的那些可能會有些強勢過分的索取。
她的視線轉向他手臂上的紋身,緊接著用手指在上邊輕柔地撫摸過她名字縮寫的筆畫,感受著他勁瘦的手臂下血管的流動,因為她的觸碰而漸漸升溫,感受著他的呼吸漸漸紊亂,如同霧氣一般灑在她的肌膚上。
溫暖的,滾燙的。
挑逗著她每一根脆弱的神經。
他的氣息越來越紊亂,開始不知節製地吻著她,沿著她脖子上邊的青色血管一路吮了!了下去,舌尖甚至細細地描繪出她血管上邊細微的凸起。
他舔舐的力道帶著極強的掠奪感,在她脖頸之間灑下炙熱的氣息,令她忍不住微微顫抖。
她一邊感受著他鋪天蓋地的吻,一邊聽著他在她耳邊發瘋似的說著她的名字。
聲音很低很啞,攜著點酒氣。
這些天的刻意平靜的相處,終於在此刻在兩人之間爆發了。
他想她。
想要聽她的聲音,想要擁抱她,親吻她,想念她的一切。
想得快要發瘋了。
她即是他的綠洲和水源。
她即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