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霸占(紅包)(1 / 2)

《首輔寵妻錄(重生)》/晉江軟件正版獨發

雷聲錚錚, 不絕於耳。

不甚寬敞的馬車內,沈沅柔順如綢的烏發正呈著四散之狀,將她纖瘦單薄的身子輕裹了大半。

她痛苦地用纖白的雙手覆著臉, 近乎絕望地哭泣著。

因為她扮了男裝,所以便將那刻有金剛經的鐲子藏在了衣襟中, 誰料陸之昀的侍從救她時,那鐲子便因著幾人的疾奔, 不知掉到了何處。

這雷聲是愈來愈大, 頗有震耳欲聾之勢。

沈沅本就會在這時犯起極為嚴重的心疾, 那鐲子既是不在身側,她軀體內的魂魄也在其內四下亂撞著, 似是隨時都會遁出體內, 也正叫囂似的要離開她, 絲毫都不受自己意識的控製。

沈沅的心中是愈發絕望。

正當她覺得今夜的自己就要死在這馬車裡時, 這馬車的車帷, 竟是倏地被人掀了開來——

隨即, 那些裹挾著雨水的寒風,亦陡然漾進了車廂之內,也讓她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沈沅甫一將手移下, 想要看看突然闖進來的人是誰時,便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經懸在了半空。

那人的雙臂很是結實有力,他一手攏著她的腰肢, 另一手則擔護著她的腿彎, 輕而易舉地便將她橫著身子抱了起來。

沈沅回過神後,便發現自己竟是坐在了那陌生人結實且修長的腿上, 他亦飛快地將那個鐲子套在了她的手腕。

男人略有些急切地低聲問道:“沈沅, 你好些了嗎?”

聽見了陸之昀熟悉且低沉的聲音, 沈沅柔美的眸子裡卻又落了好幾滴淚。

陸之昀剛一將她抱起來,僅一瞬的功夫,她的魂魄就立即回到了軀體之內。

她心疾的症狀也好轉了許多,心臟也不再像是被人狠狠地攥著似的,就連喘氣呼吸都很是困難。

可當這些症狀都消失後,她身上的藥勁也漸漸起了效力。

沈沅被男人成熟且冷冽的氣息牢牢地籠罩。

意識也全都被他這個人占據。

雖然身上很熱,可沈沅卻還是想再靠近他一些,亦知隻有陸之昀才能使她免受心疾的折磨。

沈沅漸漸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隻得無助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袖,音腔柔弱地央求道:“大人…大人…您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罷……”

她邊說,邊萬分可憐的喁喁啜泣,也想通過垂眸來掩飾此時的狼狽和不堪。

沈沅看不清陸之昀這時的神情。

隻知道她說完這番話後,男人也沉默了片刻。

待她闔上雙眸後,陸之昀修長的手也攏起了她的下巴,並將她巴掌大的芙蓉麵輕輕板正。

故而沈沅,隻得淚眼灼灼地又看向了他。

車廂內的光影極為沉黯。

沈沅隻能依稀辨出男人線條冷毅的麵部輪廓。

陸之昀的聲音本就比尋常的男子低醇渾厚了些,現下更是添了幾絲粗沉和沙啞:“你確定要我來救你?”

沈沅仍緊緊地攥著陸之昀的衣袖,卻覺得自己咽喉的那處,也是愈來愈緊。

便同被火灼了似的,她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終是纖弱又無助地點了點頭。

那聲嬌弱的嗯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滿身都散著侵略之勢的男人傾身吻住了唇……

***

東關街,個園。

雨仍淅淅瀝瀝地落著,雷聲卻已暫罄。

抱山樓是一七楹長樓,它橫亙於名喚夏山和秋山的疊石奇峰間,有兩層之高,樓內的布置還和各式擺設也十分地考究沉厚。(1)

沈沅是被雨聲和那悸顫難捱的心疾擾醒的。

甫一睜眼,便見自己的身上被人罩了件質地頗軟的長衫,身下則是陌生且寬敞的架子床。

這寬大的長衫上,浸染著鬆木冷冽且曠遠的氣味。

沈沅再一仔細地比量了番,這長衫的廓形,便猜測這件長衫應該是陸之昀的私服。

思及此,沈沅白皙如瓷的麵頰也染上了淡淡的緋暈。

她耐著身上的種種不適,亦用纖手撐榻,從架子床上艱難地坐了起來。

見內室空無一人,沈沅便赤腳下了地,想要去尋些水喝。

陸之昀的身量比她高出了太多,故而沈沅剛一站定,身上長衫的衣擺竟也曳在了地麵,並隨著她的走動,不時地發出著窸窣的聲響。

——“醒了?”

聽見了男人低沉且熟悉的聲音,沈沅還沒走到雕花紅木桌旁,便頓住了步子。

陸之昀的話音甫落,也走到了她的身前。

沈沅隱約記得,在她昏過去之前,陸之昀好像還抱著她去了湢室,仔細地為她清洗了一番。

男人穿著淺灰色的單衣,身後是被濛濛雨簾縈繞著的如意菱花窗,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暖黃的燭火下,氣質難能存了些頎身秀目的冷雋。

但隨著他離她的距離愈近,那雙深邃的鳳目瞧上去,也依舊淩厲攝人。

沈沅這時也想起了馬車裡那些,令她麵紅心跳的影影綽綽。

她好像咬了他一口。

也摸全了,他綿亙於整個右臂的猙獰長疤……

除卻羞赧,一想到這些,沈沅的心中也驀地湧起了恐慌,她下意識地往後退著步子時,卻不小心地踩到了這曳地長衫的衣擺。

在她即要摔倒時,陸之昀已然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彆動。”

在沈沅站定後,他又低聲問:“你還記不記得,剛才都發生了些什麼?”

話落,沈沅赧然地掀開了眼簾。

卻正撞上他深邃莫測的眸子。

她那顆怦怦直跳的心,也驟然往下跌去。

清淚便如斷線的珠子般,又從她柔美的眼中湧了數滴。

見此,男人便用寬厚微糲的大手捧覆起了她巴掌大的臉,亦用指腹將她的眼淚抹去,態度也存了幾絲刻意的溫和,又問道:“嗯?還記得嗎?”

沈沅沒有避開陸之昀的碰觸和靠近。

因為揚州的夜雨未停,她隻有同陸之昀有肢體接觸,才能緩解心疾帶來的折磨和痛苦。

她亦覺得,這時的自己不能受心疾的影響。

靠近他,也是想理智下來,同他好好地談一談。

沈沅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柔聲問道:“大人,現下是什麼時辰?”

她的眸子雖然仍彌著水霧,卻沒再落淚。

陸之昀便將手從她的柔嫩的麵頰移下,如實回道:“子時。”

一聽竟是都過了子時,沈沅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緒又開始緊張起來,隻焦急地喃喃道:“我得趕緊回唐府,不然我舅父……”

——“我已經派人同你舅父遞了消息,說你在我這處。”

沈沅的羽睫顫了幾下,又問:“那大人,是怎麼同我舅父說的…這件事?”

陸之昀語氣淡淡地回道:“我讓江豐同你舅父說,你在回府的路上遇見了打劫的惡人,被我的侍從救下後又逢大雨,便和你的丫鬟暫時留在了我的彆館。”

唐文彬一直都很敬佩陸之昀,對他的品行也一貫放心,而且陸之昀在坊間的傳聞中,也是個從不近女色的權臣。

且十年前他在揚州做官時年紀還很輕,那時他嚴肅歸嚴肅,卻沒被人冠上狠辣和不折手段的這些字眼。

在唐文彬的心中,陸之昀便像是沈沅的一個可靠長輩,不會對她這個孩子動什麼心思。

沈沅雖鬆了口氣,卻無助地垂下了眉眼,赧然地又問:“那大人,我求求您……”

話說到一半,沈沅卻將話又憋回了肚子裡。

“你要求我什麼?”

陸之昀這般問著,也曲了曲食指,將她精巧纖細的下巴往上抬了幾分。

沈沅的聲音愈發哽咽,可話到了嘴邊,卻仍是說不出口:“求您……”

眼下柔弱的美人兒正無助地低泣,那芙蓉麵上梨花帶雨,這副纖細又脆弱的模樣,也讓男人的眉間稍有意動。

陸之昀的眸光微有閃爍,隨即便捏著她的下巴,亦倏然傾身,便吻住了她柔軟的雙唇。

覺出了男人唇上微涼的觸感後,沈沅的雙目也驀地瞪大了好幾分。

這是她在意識清醒時,第一次被他親吻。

二人氣息相織,沈沅感受著他身上的體溫,也漸漸地闔上了眼眸。

她原本是想躲開的,可是這時的陸之昀並不強勢,那克製又淺淡的吻中,竟還帶著安撫的意味。

可陸之昀比她高出了太多,她因著赧然還垂下了頭,男人便用大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腰窩,邊用那雙深邃的鳳目盯著她的眼,邊低聲命道:“踮起腳來。”

沈沅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選擇抗拒,便在他的注視下,依言照做了。

待她踮腳後,男人亦動作強勢地將她往身前攏了幾分。

沈沅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看他。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沈沅甚至還從這個吻中,體會到了他對她的憐惜。

雨聲霖霖,少頃之後,陸之昀終於鬆開了對她的桎梏。

沈沅將將站定後,便聽他語氣鄭重道:“回京師後,我會讓官媒擇個吉日娶你進門。隻是我的年紀比你稍長了些,不知你介不介意?”

沈沅懵然地眨了眨眼,卻沒有立即回複他的話。

隻是覺得,這位首輔大人的話術還真是高明。

表麵上,陸之昀是在詢問商量。

實際上,那話意卻還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問的是她到底願不願意嫁。

其實是由不得她不嫁。

沈沅在回揚州前,原本都想好了,自己將來到底要過怎樣的人生。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竟會經曆這種無媒苟合的意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