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二更】(2 / 2)

寇氏也沒想讓他的母親死,隻是他母親實在是個過於多愁善感的人,她使了些小伎倆後,她便因著憋屈和憤懣患上了疾病,最後生生把自己給熬死了。

近來府中一直盛傳當年的往事,估計陸之暘聽見了風聲後,早便對她動了殺意。

一報還一報,今日她折在了陸之暘的手裡,也算是所謂的,因果報應了。

***

一月後。

寇氏在獄中沒捱過第八十下刑杖,便斷了氣。

公府裡除了陸老太太,也沒幾個人因著這事而感到惋惜,反是覺得自寇氏被處以杖刑,暴斃而亡後,鎮國公府也終於恢複了往昔的清靜祥和。

鬩牆之爭,會使一個家族走向沒落,妯娌之間的這種內鬥更是要不得的。

陸之昀得空後,亦重新將小輩們喚到了祠堂中,讓他們將家規再度牢記於心。

主母沈氏縱是還在孕中,卻治家有方,沒了給她使絆子的三嫂寇氏後,中饋之務處理得也是愈發熟稔了。

陸老太太自得知寇氏與更夫犯奸的事後,便大病一場,及至春分將至,這病才陸陸續續地有了好轉。

等她能夠起身下地走動時,卻選擇不見任何的小輩,隻躲在雲蔚軒裡吃齋念佛,再沒管過任何的府務。

沈沅如今的真實月份是九個月,眼見著就要臨產了,這幾日她卻突然發起了高熱。

且這高熱還頻有反複,前日京師又下了場春雨,這難褪的高熱和心疾加在了一處,著實讓沈沅的體質又虛弱了許多。

她的生日是在四月,四月亦是她孩兒會臨世的月份。

前世的她,就死在了這年春日裡,沒有活過二十歲的生辰。

近來總是被病痛折磨的沈沅,也越來越起了擔憂。

是日,京師雖然放了晴,沈沅卻獨自一人坐在了書案前,亦攤開了一張質地纖薄的帛紙,提筆沾墨,神情專注地寫了些字。

這日她的高熱仍未褪去,額前雖然有些泛痛,意識倒還算清醒。

她懸著細腕提字時,見左腕佩著的銀鐲還泛著淡淡的潤色,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緊。

若是沒有這個鎮魂的鐲子,她怕是早就沒命了。

或許這一世的自己,還是活不過二十歲。

沈沅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當她再度麵對生死之事時,心中是要較前世淡然些的。

如果她真的會在一月後就去世,在此之前,她還真得將自己的身後事好好地安排安排。

包括嫁妝的處理,揚州的唐家人,跟著她的碧梧和惠竹,還有孩子的撫養問題。

再然後,也是最重要的,便是她的官人陸之昀了。

思及此,沈沅纖白如瓷的手還是不易察覺地顫了顫。

一想到陸之昀這一世可能還是會成為鰥夫,她的心中就特彆難受,正此時,她那高熱也比適才嚴重了些。

沈沅柔弱無助地垂下了眼眸,亦揚聲喚了碧梧,將她攙進了閨房,想在拔步床內憩上一會兒。

因著頭腦的暈沉,她很快就進了夢鄉,等再度起身後,時已至申時三刻。

檻窗之外是日影潼潼的美景,院子裡的樹枝也都漸漸地抽出了嫩芽,一派生機盎然之態。

碧梧見沈沅終於清醒,便走到拔步床旁,語氣恭敬道:“主母…公爺回來了,他…他半個時辰前就來了院子裡,卻一直待在書房裡,沒出來。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沈沅剛剛起身,還無甚氣力,她溫柔地嗯了一聲,待簡單地整飭了番衣發後,便被碧梧攙到了書房外。

碧梧將沈沅扶到落地花罩處後,便先退至了一側。

沈沅隻身一人進了書房後,卻見陸之昀正垂著頭首,指骨分明的大手亦攥成了拳頭,抵在了眉心處。

男人穿著峻整挺拓的官服,兩翅皆寬的烏紗帽則被摘了下來,放在了手旁。

沈沅同時發現,他戴著玉扳指的左手,還在緊緊地捏著她適才寫的那頁帛紙。

她的心跳不禁一頓。

陸之昀並沒看向她,卻也發現了她已進了書房。

男人的嗓音依舊低沉渾厚,淡淡地命道:“過來。”

陸之昀周身散著的氣場很是壓抑,就像是急風驟雨前的平靜,沈沅心中突然湧起了不好的念頭。

她入睡前沒來得及將這頁紙藏起來,陸之昀看見後,會不會生氣了?

沈沅依著他的命令往前走了幾步時,卻又因著沒來由的恐懼,停住了步子。

陸之昀用於抵額的手已經垂了下來,男人英俊的麵龐看似平靜,可那薄唇抿起的弧度卻深斂著情緒,亦儘顯著克製。

他看向了沈沅,聲音也放低了許多:“沅兒,你過來,我們需要好好地談一談。”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事的哈,下章昀叔會幫著小嬌妻解開心結,然後就等著生崽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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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大明律》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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