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便醒了……
那這一個多時辰裡,他是不是一直都在盯著她看啊。她的睡相又不好,還真是難為情。
孫權強忍著困乏之意,去喚差役備早食,他剛才與步遙撒了謊。
實則他一夜都未睡。
因著心中仍未有實感,於暗中,也一直盯著那女人看來著。
差役送來了雞茸粥和一些細軟的餅糕,二人沉默地用早食時,步遙卻見孫權的眼瞼處泛著烏青。
狗男人昨夜定是沒睡好。
步遙心中多少生出了些不忍,默默地吞著粥。在心中掙紮了好半晌,還是舉起了筷箸,趁孫權不備時,夾起了一塊桂花軟餅,放在了他的食碟中。
孫權正飲著粥,但還是用餘光瞥見了那女人的行徑。
他嘴邊不易察覺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將那塊軟餅吃入了腹中。
步遙身上的一應物什都落在了楚家,也不欲再回去折騰上一番去將那些衣物取回來。
狗男人多少有些潔癖,昨夜他的衣物上蹭上了鄭鞏的血還有她的鼻涕和眼淚,今日倒也不著急回去,而是又喚了差役去燒水。
步遙也不敢問,孫權晚些回去,是不是會耽誤公事,隻得安靜如雞地在客房中靜等著。
差役備好水後,孫權卻突然走到了她的身前,要開始扒她衣服。
步遙心中一慌,忙推拒道:“主公…妾身便不洗了罷。”
孫權的聲音沉了幾分:“你昨夜出了那麼多的汗,這水,就是給你燒的。”
步遙的臉愈發漲紅,狗男人這就開始嫌棄她了?
“那妾身便先進去了……”
步遙剛要從孫權身前走過,就被他牽住了手,拽了拽。
孫權的麵色很是一本正經:“你懷著孩子,不比之前,孤幫著你洗。”
*
沐完浴後,孫權怕她著涼,便將自己乾淨的外氅披在了她的身上。那外氅穿在她的身上,屬實寬大,顯得她更為瘦小。
孫權為她擦著濕發時,還暗覺,一定要讓這女人再胖些,否則生孩子時,她定要吃上不小的苦頭。
二人沐完浴後,身上都有些發燙。
孫權離她離的那般近,呼吸聲都能聽見。
步遙也不知怎的,心跳的極快,隻得又閉上了眼。
但這一閉眼,卻又想起了適才之景。
雖然狗男人很安分老實,真的有在認真的幫著她,但……
但那眼神,卻愈發的幽暗,像要吃了她似的。
還有……
步遙停止了回想,臉頰紅得像是都要滴出血來似的。
孫權唇邊漾起了一抹淺笑,看著那小人兒睫毛微顫,連看都不敢看他,在他耳側低聲問道:“孤是你的夫君,夫君幫你做這些,為何還要害羞成這般?”
“沒…沒害羞。”
步遙哆嗦地掩飾著,再一次睜開雙目時,孫權在她的身後,正對著她的烏發犯難。
孫權斟酌片刻後,還是拿起了一縷,看了半晌,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眼見著孫權眉頭微蹙,步遙反應了過來。
孫權這是要幫她綰發啊。
狗男人這嬌生慣養的,怎麼會給女子綰發?
她默不作聲,卻在心中暗自看著他的笑話。
孫權剛一抬眸,就看見了步遙的眸底蘊著笑意,一見他看向了她,又恢複了那副嬌怯的神態。
這女人慣會是個做戲的。
孫權陰了陰臉,放下了手中那縷柔軟的烏發,轉而要去尋館驛中的粗實婢子來為步遙綰發。
步遙拽住了他的衣角,道:“主公,就披著頭發罷。”
孫權垂眸不語地看了她一眼,步遙隻得又鬆開了手。
她是不清楚,狗男人到底存著什麼心思。
尋來了婢子後,那婢子跟在孫權的身後,一路悄悄地打量著他,見到步遙後,又悄悄地打量步遙。
孫權清咳了一聲,道:“麻煩你為我夫人綰發。”
婢子點了點頭,在心中暗歎,這對年輕夫婦屬實登對。
她拿起步遙烏黑細軟的發絲,看著銅鏡中的小娘子眉眼精致若瀲灩,肌膚雖有些泛紅,但卻更襯得她嬌美媚人。
身側的俊美男子則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婢子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不想再礙著那二人郎情妾意,蜜裡調油。
她為步遙綰了個垂雲髻,是雒陽女子常梳的發式。視線卻不自覺地被眼前的美人兒吸引,婢子又多打量了鏡中的步遙幾眼,這才退下。
待婢子走後,孫權這才繞到了她的身後,也不知何時拿出了那根虎頭簪,對著鏡中她的麵容,將其插入了她的發間。
步遙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發間那玉製的虎頭簪,她不清楚孫權對這簪子到底有何執念,終日讓她戴著。
歸返江東再容不得耽擱,侍從們也備好了車馬。
當孫權和步遙從館驛中走出時,眾侍從先恭敬地對孫權道了聲主公。
步遙早已習慣了這套流程。
侍從們道完主公後,定會有意地避開視線,不敢去看她。
步遙隨著孫權停下了腳步,見其對侍從頷首示意,隻聽見那些侍從又恭敬地道了句:“主母。”
步遙一愣,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孫權轉首,睨了她一眼,步遙這才反應了過來,也裝模作樣的點了幾下腦袋。
走到馬車前這一路,她的腳底就像踩著棉花似的,無甚實感。
孫權先上了馬車,衝她伸出了手,小心地將她攙進了裡麵。
直到她落坐於內,頭腦還是有些發懵,她轉首看向了孫權,卻見他也噙著笑意,看向了她。
步遙的唇瓣微啟了啟,不知該同他講些什麼。
孫權將她散落的一縷發絲勾至了耳後,眸中蘊著的笑意愈深:“夫人,隨為夫回去準備婚事罷。”
作者有話要說: 火葬不下去了,一大堆小甜餅將要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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