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號正好是禮拜五。
林照飛一放學，就打車到了葉生跟他說的地址。
被一片薔薇包裹的彆墅, 藤蔓與鐵門交纏, 夢幻得像是漫畫照片裡的屋子。他站在門口, 突然怕自己是找錯地方了。躊躇著不敢按響門鈴。
江望城從二樓望下去, 正好瞧見了愣在門口的林照飛。
因為各種各樣的遮擋物，他沒仔細看到少年的臉，隻是覺得少年氣質乾淨純然，身上有著他和小雪，所沒有的蓬勃朝氣, 宛若一輪初生的太陽。
讓人瞧了既向往又嫉妒, 還有毀滅。
對於自己突然產生的這種衝動, 江望城覺得詫異。
他又看了眼, 就收回了目光，隻看著牆上的時鐘。
期間他派去那邊房子的人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那邊確實有人剛去過不久, 還要一套換下來的乾淨衣物。
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東西, 他的目光越來越陰鷙。
林照飛又站了一會, 確認了彆墅上麵的門牌號, 終於鼓起勇氣想去按門鈴時，卻看到裡麵出來一個人。
幫傭看到門口的少年, 臉上和眼裡都是止不住的驚詫。
簡直和太太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要不是少年背著的書包，和比夫人矮了半個頭的身高，她肯定就認錯了。
“是林少爺吧。”
幫傭疾走幾步去打開了鐵門。
“我是林照飛, 林照雪的弟弟。”
林照飛介紹了一下自己，見對方神色沒有什麼異樣，自己不像是走錯了的，背著幫傭暗暗籲出一口氣。
“既然你到了，那我就先走啦，現在也不早了，你的晚飯在餐廳裡，先生得喝粥，他的粥正熱著，等等你給他端上去，還有藥……”幫傭喋喋不休的，最後又實在不放心這麼個少年到底能不能照顧好先生，便索性寫了張紙條。
什麼幾點給先生喂水，幾點用酒精給先生擦身子，幾點給先生吃藥……
籠統寫了十來條。
林照飛仔仔細細得看了一遍，將紙條放進了褲兜裡。
幫傭臨走前，給他指了指江望城的房間。
在今天之前，林照飛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哥哥有丈夫，他一直以為哥哥隻是有個快要結婚的男朋友，就是上次他見過的霍厲，一個很有氣質，很優雅，很吸引人的大叔。
而今天這個“哥夫”，叫江望城，顯然和上次他見過的，不是同一個人。
林照飛胡亂猜測了很多，最後甩甩頭，將雜念都摒除，放下書包，到廚房盛了碗粥，往二樓去了。
他要先去見見主人家，這是基本的禮貌。
“咚咚咚。”
門外傳來規律的敲門聲，江望城放下手機，“進來。”
林照飛推門進去。
他有些緊張，嘴唇緊緊得抿著，拿著托盤的手也不由自主得摳著邊，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人，聲音輕輕的，“您好。”
江望城發現這是剛剛站在門口的少年。
如今他站在自己的麵前，那股清爽的氣質撲麵而來，愈加明顯了。
“你是小雪的弟弟？”他明知故問。
“嗯。”林照飛輕微得點了下下巴。
江望城看他差點要把頭埋進胸裡了，心情不知為何好了些，這模樣，可真不像是小雪的弟弟。
他想起了和林照雪的初見。
小雪不像是初生的日光，而是最明豔的太陽，一眼，就照進了他黑暗而貧瘠的心。
“抬頭。”
江望城靠在床邊上，即使聲音虛弱，臉色過於紅潤，但是那冷寒的氣質，以及蘊含在聲音裡的不容置疑，都促使林照飛乖乖得照做了。
兩人對視一眼。
林照飛驚訝於這又是一個過於俊美的男人，而後者卻看著那張和林照雪一模一樣的臉不言不語，半晌，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在聯想到某個可能後，臉沉如水。
林照飛看他的表情，有些手足無措。
怎麼一開始還好好的，沒一會就這樣了呢？難道他哥騙他？這個哥夫其實超難相處？
被坑了。
“是小雪叫你來的？”江望城發問，剛剛稍好的心情早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怎麼跟你說的？”
“他、他說你生病了，叫我來照顧一晚上，還說你的心情不大好，但是叫我不用害怕，因為如果看到我，你、你可能就、就開心了……”
話越說，聲音越輕。
林照飛現在也覺得這話裡話外之間，總有點不對勁。
“喜歡男人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