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16(1 / 2)

汴州刺史再次出現在容祁和蕭長清麵前是被抬著過來的, 彼時他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滾圓肥胖, 整個人都被陰冷的死氣籠罩著, 極為消瘦突兀。

容祁在主位上優雅端坐, 他眉眼恬淡的看著汴州刺史, 問道:“虞大人今日過來,是想清楚了要怎麼做了嗎?”

汴州刺史艱難的抬起眼皮, 與容祁的視線相對, 不過瞬息, 他的眼中便有驚惶恐懼劃過。他顫顫巍巍的抬起手, 似乎是想向容祁和蕭長清行禮,奈何他已經病態奄奄,連稍微激烈些的呼吸都能讓他渾身刺痛,大的動作自然是做不來的。

容祁免了汴州刺史的禮,再次詢問了之前的問題。

汴州刺史的厚嘴唇反複蠕動許多次,卻隻是發出幾個微弱且簡單不全的音節, 汴州刺史枯黃的臉上閃過氤氳的焦急,他加大了開口的力氣,依然沒能說出完整的話來。

容祁見狀, 轉過頭不急不緩的對冬霜開口:“去給虞大人送杯清茶。”

喝過冬霜斟的茶水之後,汴州刺史覺得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沒有呼吸沉重壓抑,也沒有渾身刺痛無力,他仿佛頃刻之間回到了未曾中毒的時候。然而,眼光所到之處的青黃膚色清楚明白的告知他, 他現在還是受製於人的。

汴州刺史突兀的喉結微動,醞釀了一會兒才沙啞開口:“公主,微臣想清楚了,以前是微臣混賬,不將百姓生機銘刻於心,微臣想將所有家產拿出,用於此次賑災,為百姓也出一分力。”

汴州刺史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隻覺得心都在滴血,不過在沉痛思考之後,他還是覺得他的性命更加重要一些。隻要留住了性命,他今日拿出去的,不出幾年,就能全部拿回來。

汴州刺史的情態雖然作得隱晦,卻也沒有逃過容祁和蕭長清的眼睛。容祁倒是無所謂,隻冷眼看著汴州刺史在心底謀算。蕭長清卻是瞬息間變了臉色,他眸色深沉凝重,望向汴州刺史的眼中蘊滿了冷意。

容祁淡笑道:“虞大人能有此想法自是最好,本宮相信,待父皇知曉了大人的心意定然也欣慰非常,本宮就先替這汴州的百姓謝過大人了。”

如此溫和恬雅的容祁讓汴州刺史的心中很是不安,他猶記得,容祁是以這幅姿態親自端了一杯有毒的茶水給他,讓他自此活得生不如死。

汴州刺史微垂著眼瞼,仔細感受著脊背上莫名升起的涼意,他心中一顫,忙又開口:“除了微臣,汴州本地大戶見百姓於泥濘中求存,也心生不忍,決意拿出大部分家產幫助貧苦百姓度過生死難關。”

容祁臉上的笑意略微淡薄了些,說道:“原來汴州還有大戶呢?本宮一直以為汴州除了虞大人都儘是些老弱病殘了,他們吃不飽暖不暖,現下連活命都是問題。不想……”

容祁話猶未儘,汴州刺史的額頭上已經浸出了細密的冷汗,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容祁來汴州如此長的時間,不入城,未動作,原來就是在這裡等著他呢!他們朝中人不作惡人,卻將離人心的事情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真的是好惡毒的心思。

汴州刺史心中被怨恨填滿,渾濁的眼睛也在刹那間變得猩紅,他盯著容祁和蕭長清的眸色裡充斥著殺意,卻在轉瞬即逝。

不管汴州刺史如何怨恨不滿,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是打落牙和血吞,除了忍,彆無他法。

容祁和蕭長清對此都裝作沒有看見,又與汴州刺史說了幾句,便笑著說:“汴州本地大戶心善,本宮也少不得親自感謝他們一番,不如這樣,就由本宮出麵,明日入城擺上幾桌宴席,請本地的員外們喝上幾杯清酒,算作謝意,虞大人以為如何?”

汴州刺史心中正懸浮洶湧,容祁的話音落了許久,他才嘶啞著聲音道:“公主做主就是。”

蕭長清道:“賑災事宜刻不容緩,既然虞大人和本地大戶都有心為百姓出力幾分,本王現在就派人協助虞大人。”

汴州刺史心不甘情不願的向蕭長清和容祁道謝,之後再不多留,讓家丁抬了他回去。

蕭長清是說做就做的人,汴州刺史剛離開不久,他立刻就點派了人手,讓他們去協助汴州刺史處理賑災物資。

汴州刺史是本地的地頭蛇,他的話比朝中來的過江龍要好使得多。在當天下午,汴州刺史便將本地大戶捐贈物資的冊子遞了上來。

雖然在看之前就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但汴州刺史遞上來的結果還是讓容祁的眼神冷了兩分,他沉默著將賬冊遞給了蕭長清,蕭長清看完之後也肅了神情。

第二天大早,容祁和蕭長清便帶著人入城,同行的還有終於有些空閒的容逸,容逸也看到了那份賬冊,當時就將汴州本地的大戶通通罵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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