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時薄琛解開自己的領帶,隨手扔在地上,輕笑了一聲,問:“你就這麼喜歡我?”

謝南觀不再看那雙眼睛,他垂下了頭。

時薄琛的祖父是冰島人,所以時薄琛的眸子是深綠色,看起來就像精心打磨的祖母綠寶石。

無論他的語氣多麼地寒涼,一旦被這雙眼睛盯上了,都會毫不猶豫地被拽入名為深情的漩渦。

見謝南觀悶聲不語,時薄琛走過去,單隻膝蓋擠進謝南觀的腿中,捏住謝南觀的下巴,以一種壓倒性的氣勢由上而下將他禁錮在懷裡,不容他逃離一寸。

時薄琛用命令的口吻說:“回答。”

語氣也帶著微不可察的煩躁。

謝南觀的逃避和不承認讓他莫名又開始煩躁起來。

謝南觀每一次細微的舉動,都能勾起他巨大的情緒變化。

他不喜歡謝南觀避開的眼神,他要讓謝南觀隻能看著他。

“你現在是在鬨彆扭?因為我沒接你的電話嗎。”時薄琛有些不悅,他揉了揉鼻梁,有些疲倦地主動解釋,“今天公司忙,不是故意不接的。”

赫然聽到解釋,謝南觀頓了半晌,心裡的委屈陡然像洪水一樣泄出,孤單和無人依靠,都成了他此時此刻脆弱的關鍵一環。

“忙起來就不願意理會我了是嗎?”謝南觀紅了眼眶,“我隻是想要你關心我一下,可是你不僅不接我的電話,還連信息都不回。”

“我說了,我忙,在公司開會。”

謝南觀抬起頭,語氣有了怒意和委屈:“你難道在會議室待了三天?三天裡,你難道就看都不看手機一眼?”

你到底有沒有想起過我——

謝南觀幾乎要將這句話呼之欲出,可是硬生生收了回去。

他問不出口,說不清是擔心聽到否定的答案,還是擔心自己會懷疑肯定的答案。

總之,不問,就可以故作不知。

他轉過臉,不願意再和時薄琛對視。優越的下頜線由燈光勾勒出一條柔軟的弧度。

時薄琛淡然看了他一眼,深綠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耐煩,但很快替換成了柔情。

他俯下身子,伸手抱住眼前這個身形略顯單薄的人,而後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唇也不斷在他的耳畔流轉:“不生氣了好不好,你還在發燒呢。”

語氣除了透露出無限的親昵,還帶著討饒的意味,一點也不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可是,時薄琛確實在他麵前放低了姿態,用最柔和的語氣說出了這不符合身份的言語。

頃刻間,謝南觀的心理防線土崩瓦解,鬱結在心裡那口氣煙消雲散。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對於時薄琛的忽然靠近竟然有些不適應,他非常直觀地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迅速攀升,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燒的更厲害了,還是單純在躲避什麼,總之他的視線已經燙得模糊不清了。

他確實在意時薄琛為什麼不接電話,也確實會傷心。現在聽到時薄琛的解釋,那股一直壓在心頭的情緒,也確實鬆懈了不少。

但他還是會害怕。

這時的時薄琛就像蓄勢待發的野獸,他蟄伏在他的身上,隨時都準備將他吞噬得一乾二淨。

這種情況下的時薄琛即將要做什麼,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無非是上床。

時薄琛每次來找他,幾乎都是在做|愛,從清晨到夜晚,一刻不停。

如果是平常也就算了,但謝南觀十分清楚,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招架不住時薄琛在床上的霸道和欺淩。

哪怕是輕輕的呼吸,他都覺得喉嚨深處疼如刀割,如果再和往常一樣任由時薄琛肆無忌憚,他明天肯定得請假。

他現在很需要錢,三年前妹妹患癌,單是治療費用就花了幾十萬,更彆提還要加上住院費、藥物費和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

那個時候受儘白眼東拚西湊欠下的巨款,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還清。

儘管當時有個好心人幫他解決了大半,但他仍然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還給對方。

他不想欠任何人的。

而這份工作是他在兼職之餘好不容易找到的,工資高待遇好,最重要的是全勤獎很高,所以他絕對不能請假。

謝南觀有自己的驕傲,他不需要誰的接濟,也不需要誰的同情,哪怕他所需要的數目對時薄琛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他也從來沒有對時薄琛提起過。

為了明天可以繼續上班,謝南觀少見地提出了拒絕:“時薄琛,我發燒了,很難受......不想做。”

時薄琛怔愣了一下,綠色的眸中閃過一絲慍怒,但很快消失不見。

他突然泄氣一般將額頭抵在謝南觀的胸前,委屈的語氣和剛才的生硬截然不同。

“南觀,我好累,公司裡的老頭總是在逼著我安排找公關,還要強迫我到處應酬,喝很多酒。就連你的電話,他們都不讓我接。我已經兩個月沒見到你了,我好想你,真的很想抱你。但是——”

時薄琛頓了一下,望向謝南觀的目光好像是打量,又像是曖昧不清。

他明明可以不由分說就把他摁住直接做,可人卻隻是抱住謝南觀,親昵地吻了吻他的額頭:“確實很燙,所以還是下次吧。”

體貼和溫柔像是一陣微風,輕柔地拂過謝南觀。

時薄琛就是這樣,給一個巴掌又賞一顆棗,讓人渾身浸透冰水之後,又給予最溫暖的懷抱。

讓他不斷失落,又不斷重燃希望。

所以他總是重蹈覆轍地愛上時薄琛,連同17歲時的心事一起。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麵對時薄琛此時此刻的放低姿態,他該怎麼做。

他應該諒解時薄琛工作上的忙碌,諒解他身為一個戀人,卻沒有陪同他去醫院看病。

他很少向時薄琛打聽時家的事情,但他總是能不經意間從大大小小的娛樂新聞裡知道,時薄琛作為時家寄予厚望的繼承人,承擔著多大的壓力。

謝南觀猶豫了一會,即使知道自己的身體架不住對方的侵入,仍然選擇上前,在對方的唇角輕輕落下了一個一晃而過的吻。

“南觀。”時薄琛看出他身體上的鬆動,又吻了吻他的耳鬢。

謝南觀的身體如實地做出了應有的反應。

很快,那張微涼的唇就緩緩下移,吻過對方仰起的脖頸,和凸出的喉結。

再往下……

便展開了一場肆無忌憚的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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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南觀幽幽醒來的時候,竟然覺得自己昨天還沉重的額頭竟然舒緩了很多。

他隱約記得,時薄琛吻過他,又幫過他之後,便一直守在他的床邊,體貼地照顧他。

他渴了想喝水,還沒張口,水杯就會放到他的唇邊,溫熱的水會滋潤他的喉嚨。

太溫柔了,像是在彌補昨天的無法陪伴和電話不接。

身體也非常清爽,應該是他昏睡過去後,時薄琛抱他去清洗的。

謝南觀側過身,看向身邊的位置。

是空的,他摸了摸,冰涼一片,看來時薄琛離開很久了。

他定了定神,而後平淡地接受了一切。

又是這樣。

時薄琛又沒等他醒來就走了。

哪怕再溫柔,時薄琛都不會等他醒來,不會像個戀人互相擁抱著小小地賴一下床。

溫柔是真的,沒有任何留戀也是真的。

他們這次短暫的見麵,依舊僅限於一場模糊接吻。

如果不是他生病,一整夜的情事也會是在所難免。

他早就習慣了時薄琛的這種風格,如果哪天時薄琛抱著他等他醒來,那才叫怪事。

謝南觀起身去拿手機,想要查看現在的時間。

長久形成的生物鐘讓他每天都能雷打不動早起,但今天的身體太過沉重,他不確定有沒有起遲。

但當他將手伸向床頭櫃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從未出現過的首飾盒,看起來昂貴而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