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在腦海裡給景和解釋著【無妄峰常年被陰氣包裹,這些年好了點,但是也沒好太多,這裡的人吃的用的,都是祛除陰氣的東西,你確實不太合適。】
見是譚冽打岔,範承霖也隻能悻悻地自己喝了酒。旁邊的範母見狀,忙吩咐人單獨給景和備一份吃食,好像當初故意這樣安排的不是她一樣。
景和鬆了一口氣,他不清楚範家對他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但是好在他們對譚冽還是很顧忌的,這幾天他在無妄峰至少不用再費心應付範家。
氣氛緩和了許多,眾人不再言語,專心用餐。一飯畢,景和跟著譚冽回了他們的住處。
路上景和思量再三,還是把疑惑問出了口:“欸,他們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倒也不是他矯情,他是覺得範家對他的態度怪怪的,範承錦還好說,範二跟範家父母,都奇奇怪怪的樣子。
“他們可太喜歡你了,極陰之體在哪兒不是寶貝?”男人語調放得很輕,縱然如此,纏綿的尾音還是讓景和感覺一顫。
“可是這裡是無妄峰,不缺陰氣啊?”
“這裡是無妄峰,同樣也不缺冥淵怪物。”譚冽看了眼門前那處空掉的,原本是花盆的地方,“冥淵怪物,夠格在前麵加個冥的,可不是什麼溫順粘人的小寵物。”
“但是所有冥淵類生物,不管是變異植物,還是怪物精獸,都很喜歡極陰之體。哦對了,大部分的喜歡,是把他吞吃入腹。”
景和就是再傻他也明白了什麼,“他們在試探我是不是極陰之體,想把我當誘餌?!”
怪不得他感覺有種怪異的熟悉,當初譚冽也是這麼試探他來著。青年眯著眼睛,看向旁邊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帶了些幽怨。
男人隻覺得新奇,還沒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他,被他坑了的人,有憤怒的,有痛恨的,更多的是畏懼。
現在這個,比起其他深重的感情色彩,帶著點微妙的,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信賴和依靠,這是一種軟綿綿的控訴。
譚冽看著原本並行的人忽然走在他前麵,就知道這家夥河豚屬性爆發了,耳畔上的紅痣微微動著,跟氣鼓鼓的動作呼應,更加鮮活,勾得觀者有些心癢癢。
男人身側的手指輕輕摩挲了兩下,不過還是按捺下了所有思緒,不行,至少現在不行。他悠悠想著,這未免也太不端莊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等他們進去沒幾分鐘,一個什麼東西拖著花盆回來了,小家夥先是把花盆放回了原來的位置,然後探頭探腦地用長著眼睛的花瓣四處看了看。
確定沒人之後,這才放下包袱重新爬上花盆,好像離家出走,但家長沒追上來,隻得自己悄悄回家的小孩。
它長了記性,閉上眼睛閉上嘴,繼續cos普通植物,假裝自己真是一朵花。
又過了一會兒,小噬幽忽然睜開眼睛,一條蛇正在從它身邊路過,它不是被嚇得,而是被香的,是種熟悉的香氣。
陰蛇,好香的陰蛇啊。
看著這條蛇往屋子那邊爬,小噬幽咽了咽口水有點糾結,過去吃東西的話,那個香香的人會再次發現它的吧,他會不開心,不喜歡它嘛?
小噬幽糾結時,那條兩米長的黑色毒蛇已經到了院子裡,它好像有目標似的,死死盯著屋子,衝了過去。
此時的景和還不知道有什麼衝著他過來,青年把自己裹進被子裡,鼓鼓囊囊的一個占了譚冽的位置,待在床的外側。
男人看了眼床上那一團,伸手戳了戳他,他若有所感地看了眼窗外,轉而問景和:“你確定要睡在外麵?”
景和沒動,也沒吭聲。譚冽也隨他,自己則是去了裡側,蓋好被子端正躺好,雙眼輕闔,靜靜等待著什麼。
沒一會兒,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的人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他從裡麵探出頭,看向聲源地,是窗戶那邊。
黑夜裡,借著細微的月光,黎安眼鏡上還有剛從被子裡出來帶的霧氣,看不太真切,隻感覺那是個條狀的東西。
等白色霧氣褪去,他這才看清楚,那是一條蛇!一條正鉚勁兒往屋子裡鑽的蛇!
景和心頭一緊,下意識去看譚冽,這人半點動靜好像都沒聽見,跟睡著了似的。青年抿著唇,有點想去叫他,可剛才跟譚冽置氣,又讓他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現在沒時間給他糾結了,眼看那條手腕粗的蛇盤踞著身體,已經快頂開窗戶,景和剛輕輕喚了一聲譚冽,還沒等第二聲,外麵就又有了異動。
嘶嘶的,痛苦的叫聲,還有嘎嘣脆的聲音。
青年回頭看過去,那條蛇痛苦的蜷起身體想要躲避,但是沒用。
植物樣貌的小東西,舒展著“枝葉”,或許用“手”來形容更合適。小噬幽抓著蛇就是一口,跟吃辣條似的,邊啃邊嚷嚷,“好香啊,好香啊。”
它好像發現了景和的視線,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水汪汪的眼睛有點委屈:“對不起香香,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可是我好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