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與太後(1 / 2)

翊坤宮內重新恢複了平靜, 顧連章從阮寧身邊離開,大步向外走去,卻在此時, 聽見她說:“督主請留步。”

顧連章心中一喜, 腳步卻不曾停下, 隻冷淡地答道:“玉妃還有事嗎?”

“有事, 有要緊的事要和你說。”阮寧向秀心使了個眼色,道, “你們都退下。”

眾人魚貫而出,顧連章的步子慢了些,卻還是往外走著, 阮寧緊走兩步抓住他的手, 柔聲道:“好端端的,怎麼又生氣了?”

她發現了,這個死太監動不動就甩臉子, 明明不舍得她,明明一聽說她有事跑得比誰都快,偏偏總要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真是彆扭的要命——不過沒關係, 她總有法子讓他原形畢露。

阮寧抱著他的胳膊, 拿起他的手送在唇邊輕輕的吻著, 聲音低回:“督主,我知道你肯定也在想著我,何必著急走呢?”

顧連章立刻抽回了手, 冷冰冰地說:“你想太多了。”

“怎麼會?”她咯咯地嬌笑著,拽過他的手指用舌尖輕輕一舔,卻又推過去送到他唇邊。

顧連章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含住了,連同她的手指一起送進口中,輕輕吮著,目光從淡褐色的睫毛底下審視著她。

這個女人又在打鬼主意,他看穿了偏偏卻離不開。

還敢嘴硬?瞧你這幅色眯眯的樣子。阮寧腹誹著,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對著他的耳廓吹氣,嬌滴滴地說:“督主,癢不癢?”

脊背上一緊,一股媚意從骨頭縫裡擠著扛著鑽出來,迅速占領了全身的神經,顧連章惡狠狠地咬住了她的紅唇,喘息著說:“你真是個毫無廉恥的女人。”

“你說過的,我們都是不知道羞恥的人。”阮寧在糾纏的間隙裡輕聲笑著,她不肯像他一樣投入,卻又像他一樣貪戀著糾纏時的愉悅,“你瞧,你一邊罵我,一邊也很喜歡跟我這樣呢。”

顧連章咽喉裡逸出一聲極低的呻啊吟,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他猛地箍緊了她,武者的力氣讓她忍不住低呼了一聲,他卻不肯放鬆力氣,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讓她成為自己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你弄疼我了。”阮寧忍不住用指甲摳著他後頸上的皮肉,在激吻的間隙裡斷斷續續地說。

顧連章感覺到了疼痛,她的指甲很鋒利,大概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但這種疼痛也充滿了快意,讓他覺得自己和她心意相通,連快樂和疼痛都是一致的。

“不行,疼,真的很疼,你放開我。”阮寧半真半假地說著,確實疼,他像個魯莽的情人,使出了極大的力氣來擁抱她,不過這個時候的疼痛也是帶著愉悅的,其實並沒有像她說的那麼難以忍受,她隻是本能地覺得這樣下去不太妙。

顧連章不肯放,在僵持中她用力咬了他的舌尖。

嘶一聲,顧連章驚訝地放開了她,長眉一軒:“你敢咬我?”

“你弄疼我了,”阮寧有點心虛,眼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湊過去將紅唇在他的薄唇上蹭了蹭,“我不是故意的,不生氣,待會兒我去找你好不好?”

顧連章冷哼一聲,沉了臉說:“不必!”

他轉身就走,一臉冷肅,似乎真是生了氣。阮寧一溜小跑跟著他送出門外,心裡有點忐忑,她咬的不輕,沒準兒他都流血了,該不會真的生氣?看來待會兒要加倍賣力哄哄他才好。

東宮之中一片寂靜,寢殿的門關得緊緊的,所有伺候的人都遠遠站在階下候著,唯有秦織的心腹女官守在門口處,一臉端肅。

屋裡燈火通明,秦織走近一些,仰頭說道:“殿下要想成事,玉妃必須殺。”

“你胡說什麼?”魏恕沉著臉道,“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幾時惹到了你,非要殺她?”

秦織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到這時候還看不清形勢,以為她在妒忌,真是愚不可及。她耐心解釋道:“眼下朝中主要的兩股力量就是殿下和顧連章,還有一部分在等待觀望的父皇心腹,如果殿下能得到顧連章的支持,登基一事不會有任何變數,但隻要玉妃還在,顧連章就不會站在殿下一邊。”

魏恕冷哼一聲,不耐煩地說:“那個閹人從來就沒站在我的一邊,關玉妃什麼事?”

“殿下,昨天夜裡玉妃去了東跨院,幾個時辰後才回去。”秦織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個女人果真是個禍水,進宮才剛幾天就攪得雞犬不寧,“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殿下覺得他們會做些什麼?”

魏恕覺得腦中嗡的一聲響,頓時氣血上湧。哪怕她跟晉王不清楚呢,好歹也是個男人,顧連章算什麼,一個淨了身的太監,連根都沒有,她寧願要他而不要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溫雅的麵容扭曲到猙獰的地步,連額頭上都迸出了青筋,秦織以為他總算想通了,但凡是個男人都無法接受這種羞辱,經過這個刺激,他大約能狠下心除掉那個禍水。

然而魏恕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幾個時辰又如何?就算給顧連章幾十個時辰,難道他能長出個有用的玩意兒?一個不能人道的閹人,也配碰她!”

他狠狠地在屋裡團團打轉,口中喃喃地說:“敢碰孤的女人,孤一定要將這個閹人千刀萬剮!”

秦織氣惱又無奈,為何此人總是分不清輕重?哪怕顧連章真的對他殺父奪妻呢,隻要能助他登基,就不妨暫時利用,等大局定下之後再處理也不遲,做什麼要一直跟他對立?更何況這事分明是玉妃為了皇後之位勾引了顧連章鬨,他怎麼連這都看不出來?

她耐著性子解釋說:“殿下若是痛恨顧連章,大可在心願得償後將他碎屍萬段,但是眼下正是關鍵的時候,殿下最好能得到他的支持,即便不支持,也不能因為玉妃與他反目成仇。殿下,玉妃是最大的禍端,隻要您還想著她,顧連章就絕不會輔助您,不如狠下心來除掉這個禍根,再給顧連章物色幾個美人,等大事成了,天下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必因為一個小小的玉妃壞了大事?”

“你不必說了,我絕對不會去求那個閹人來幫我,玉妃我也不會殺,有生之日,我必定要得到她,讓她服服帖帖地跪在我腳下求我。”魏恕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孤是太子,是國之儲君,孤承繼大統天經地義,沒人能擋得住孤。此事你以後不要插手,孤自有主張。”

秦織急急地說:“可是殿下……”

“夠了!”魏恕怒喝一聲,“怎麼,孤還需要一個女人來指點孤怎麼做嗎?”

秦織果然沒有再說,她很快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輕聲說:“殿下息怒,是妾太著急,僭越了。”

她走近來親自給他去冠解衣,又取了巾帕清水服侍他洗漱,柔聲說:“殿下連日來辛苦了,早些安歇。”

魏恕一把拽住了她,道:“你陪孤。”

秦織滿心急著要去安排布置,卻也隻能順著他的意思睡下,魏恕立刻壓了上來,粗魯又急切地撕扯著她的小衣,蠟燭還亮著,秦織偏過頭不去看他,卻知道他這樣子根本不是想要她,而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真是可笑呢,真正強大的男人哪怕做了太監,依舊能讓萬人臣服。

她眼前閃過顧連章的影子,漸漸和那個鬥劍的少年重合在一起,替代了那個正在忙碌的無能丈夫,於是她伸手摟住了他,和著他的動作,漸漸熱情起來。

魏恕很快倒下睡著了,秦織意猶未儘,閉著眼睛平複了一會兒,這才披衣起身,叫來了女官:“讓翊坤宮的人下手,算好分量,休要被人看出了破綻。”

女官很快離去,秦織吹熄蠟燭重新睡下,腦中卻翻騰不止。真想不到強大如他竟然也會喜歡玉妃那種除了美色一無是處的女人,難道所有的男人都隻貪戀皮囊?不不,大概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像他一樣強大,等他發現了,自然就會扔掉臭皮囊,投奔一個更值得的夥伴和情人。

星光微茫,阮寧穿過廊廡,推開了東跨院的大門,唇邊露出一絲笑。

口是心非的死太監,嘴上說不要她來,卻還不是給她留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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