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公與太後(2 / 2)

朝中重臣和皇族中輩分高的宗親都已經聚在靈堂前,太子太傅正在說話:“……山陵新崩,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德才兼備,應當儘快登基,主持大計。”

魏恕忍著沒有露出喜色,唯一能擾亂他登基的晉王已經除掉,眼下他繼承大統順理成章。

幾個大臣和宗親連聲附和,就在此時,堂中響起一個冷峻的聲音:“慢著,太子弑君弑父,不可登基。”

是顧連章。

堂中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剛剛出了個德妃下毒事件,轉眼間怎麼連太子也背上了這個罪名?

秦織心中突地一跳,在袖中握緊了天子的印信,果然顧連章不會善罷甘休,幸好她早已安排好了人手,如果情勢危急,直接起兵也要拿下這個位置。

魏恕雖然心虛,然而事已至此,皇位隻在一步之遙,難道還要再忍?他冷冷地說:“顧連章,孤看你是德妃一夥,想來混淆視聽,替你主子報仇。”

“帶人證。”顧連章沒有理會,向張敬說道。

一撥又一撥的人被帶上來,有太醫院的太醫,有東宮的太監,也有東宮的僚屬,還有一些從來沒見過的陌生麵孔,太子太傅謹慎地開口問道:“顧督主,這是何意?”

“一個月前,太子命心腹出宮尋訪,找到了鉤吻之毒,此毒無色無味,毒性也十分特殊,服下後不會有劇烈的症狀,但會讓人昏迷不醒,症狀如同突發急病,再拖上三四十天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去。”顧連章平靜地說道,“太醫,你來說說陛下的症狀。”

“陛下的龍體指甲發灰,眼珠裡能看到隱約的黃線,雖然氣息全無,但是身體遲遲沒有發硬,這些都是中鉤吻之毒的症狀。”太醫戰戰兢兢地說。

“父皇大行不過幾個時辰,龍體怎麼會變硬?”魏恕放下心來,這些症狀都太細微難以分辨,顧連章不可能用這些證據扳倒他,“其他那些症狀也都是無稽之談,顧連章,你與德妃合起夥來欺君罔上,血口噴人,孤決不饒你!”

“你們幾個給諸位大人說說太子殿下做了什麼。”顧連章看向地上跪著的幾個人。

東宮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了口,丙辰日那天發生的事漸漸被拚湊了出來:太子安插在乾清宮的眼線傳來了一個密信,太子得知後立刻前去禦書房陪侍皇帝,服侍著皇帝喝了一盞茶,當天下午皇帝就陷入了昏迷。

至於這個密信是什麼,先前晉王事發時在場的人都知道,應該就是皇帝要改立太子的事了。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剛剛心神不定,看來皇帝的確想改立太子,那麼無論魏恕有沒有下毒,這個太子之位都有點名不正言不順了。

魏恕的一個心腹戰戰兢兢地掏出了一包藥粉:“這個是太子殿下事後囑咐微臣銷毀掉的,微臣怕太子殿下殺人滅口,所以一直留著作證據。”

太醫接過後檢查了一會兒,說道:“這個正是鉤吻之毒。”

“顧連章,你勾結這些叛臣誣陷孤,究竟意欲何為?”魏恕冷笑,“用這些不找邊際的謊言就能掩飾你的狼子野心了嗎?孤看你分明就是想一手遮天,把持朝廷!”

“太子,陛下是否中了鉤吻之毒有一個最簡單的法子可以證明,”顧連章淡淡地說,“身中鉤吻之毒的人,頭發被火點燃後會發出綠色火焰,灰燼也不會成粉,而是成團。要想一辯真偽,采一束陛下的頭發點燃即可。”

竟然有這個說法?魏恕頓時忐忑起來,他從來沒聽說過,他隻是從一本無意得來的古醫書中知道了這個毒,又剛好找到了這個毒,那本醫書上並沒有說過有這麼明顯的症狀。

秦織突然開口了:“父皇乃萬金之軀,他的頭發何等金貴,怎可因為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剪他的頭發?”

“對,身體發膚不可輕毀!”魏恕立即附和,“誰敢動父皇的頭發一律按欺君之罪誅族!”

顧連章準備直接動手,卻被阮寧攔住了,她向他微微搖頭,說道:“本宮與陛下乃是夫妻,夫妻本應該同心結發,本宮現在就要取陛下一綹頭發來行結發之禮。”

她拿起案上的燭剪,快步走到皇帝身邊,忍著恐懼哢嚓剪下一綹頭發,跟著又剪了自己的,很快打了一個結。結發之後,她抽出皇帝幾根花白的頭發送到燭火前,朗聲說道:“身為陛下的未亡人,本宮願意查清陛下的死因,即便因此犯下不敬之罪,若有天譴,也都由本宮承受!”

綠色的火焰冒出來,落下的灰燼在白麻布帷幔上聚成一團,宗人令低呼一聲,叫道:“果然是鉤吻之毒!”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開始正常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