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1 / 2)

每個世界都有各自的時間流速。在另一個世界從六歲長到七歲近一年時間,這邊的日子僅僅流逝了三個月。

此時是滿目蕭瑟的深秋,連街上的行人都愈發稀少。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落葉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哥哥,有空嗎?我找你有些事。”

宇智波鼬在廚房裡切番茄,聞言朝著宇智波明柚的方向看過來。他身上圍著的是明柚前兩年親自給他挑選的圍裙,粉色吹風機小豬與他的形象氣質都極其違和。

他放下手裡的活,洗了洗手,去解身上的圍裙。

“好啊,是什麼事?”

左右也沒到飯點,他隻是趁著難得的悠閒假期提前準備點涼菜而已,一會兒再做也無所謂。

宇智波明柚坐在餐桌旁等他,偏頭去望窗外的落日。她最近毫無征兆地變得沉默,走神時會無意識蹙起眉頭。夕陽詭譎的光線映入她的眸中,倒映出的是化不開的寒意。

她的身影竟然單薄了些許。宇智波鼬心頭一緊,下意識想去挽留些什麼。他向前兩步,卻對上了小妹平靜望過來的目光,僵硬地停在原地。

“坐吧,哥。”

於是他也沉默著坐下。

家裡本來也隻有宇智波明柚一個活潑開朗的宇智波。當她不說話時,原本吵吵鬨鬨的家裡就變得格外安靜。甚至安靜得可怕。

宇智波明柚率先打破了幾乎有些窒息的氛圍。她似乎忍著些怒火,又沒有力氣對誰宣泄,隻能有點疲憊地靠在椅子上,用不太費力的平淡語氣與他交談。

“我最近才發現,我還是不太了解你,宇智波鼬。”

他低垂的睫毛一顫。

明柚從來沒有這麼稱呼過他。印象中她隻會用甜甜的笑容望著他,撒嬌般地喊“鼬哥”“哥哥”或者“大哥”。她在旁人麵前或許會顯出鋒芒畢露的一麵,但在自己麵前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妹妹。

為什麼這麼叫他?他做錯了什麼嗎?

宇智波明柚似乎失去了鋪墊的興致,她厭煩地盯著花紋簡單的桌布,緩緩開口,“接下來我要問你一些問題,深思熟慮後再回答我。”

“……好。”

宇智波鼬該問些什麼的,這個要求太過突然,她的態度又太過冷淡,讓人憂心。但視線觸及妹妹蒼白的側臉,他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我記得你的瞳術是月讀和天照?”

“對。”

明柚沒有接話,於是宇智波鼬從善如流地補充:“左眼是月讀,能把中術者的精神困在幻術空間內;右眼是天照,能釋放大規模不會熄滅的黑色火焰。”

“讓我看看你的眼睛。”

宇智波鼬亮出了萬花筒寫輪眼。

少女的手指和她的神色一樣冰冷,不太客氣地去探查瞳術的原理與查克拉的流動。這種檢查方式一般用來尋求瞳術的破解方法,等到雙方對峙時最大程度上減少未知力量的威懾與效果。

她觸碰到他的眼睛時,宇智波鼬清楚地意識到,在某個瞬間,她的指腹微微用力,是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把他的眼睛挖出來。雖然隻有一瞬間。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生氣?

但她最終什麼都沒說,收回手坐回原位,神色晦暗不明地注視著他。

“你認為為了大多數人的利益犧牲少部分人是正確的嗎?”

“……談不上正確與否,但有些時候不得不為。”

“如果到了不能共存的事態下,村子和家族,你選擇哪個?”

在對話中一直予取予求,有問必答的宇智波鼬微微睜大眼睛,手指無意識蜷曲,對這個突然的話題感到驚異。

“……為什麼問這個?”

“不要給我問題!我現在在問你話!”

忍了很久的宇智波明柚終於被對方習慣性的反問激怒了。她猛地起身,這個劇烈的動作把椅子掀飛到一旁,狠狠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碰撞聲。

少女一條腿半跪在桌子上,身體前傾,雙手死死地揪著自家大哥的衣領。宇智波鼬幾乎被這力道提起上半身,保持著萬花筒寫輪眼的樣子怔愣與她對視。

“……宇智波鼬,有時候我真想掐死你。”

她聲音微微顫抖,淚水順著慘白的臉蛋滑落。

“什麼都不說,以為是為了我好,實際上是在害我啊。”

……

宇智波明柚承認自己是在遷怒,遷怒自己世界裡一無所知的宇智波鼬。因為她對如今這個世界宇智波鼬的閉口不言感到無可奈何的絕望。

止水哥死後,宇智波鼬隻有在帶她離開南賀川的那晚,露出了些掩飾不住的脆弱。從那之後,宇智波明柚就再也沒見過他露出類似的神情,事實上她幾乎見不到他。

溫柔包容的大哥變得更加沉默寡言,難以接近。又或許這裡的他本來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固執地堅守著自己的理念。明柚甚至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什麼,每天又在想什麼。

他或許也會迷茫,隻不過不會對弟弟妹妹顯露出來。屢次碰壁的明柚已經累了,這裡的宇智波鼬比她的世界還要更加偏執,更加極端,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他鐵了心不說,她也撬不開他的嘴。

族裡的氛圍在止水哥死後沉寂了一段時間,如今又重新變得凝重焦躁起來。而她對村子的決定和宇智波鼬的決定都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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