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2 / 2)

明月彆枝 顧沉知 5626 字 8個月前

許昱淮拱手道:“兄長放心,昱淮定然不會徇私枉法。”

事情既然已經調查清楚了,又有他這個任職於都察院有些明辨正枉,鐵麵如山的三弟在。

如何處置府中惡仆和弟媳,他這個做長兄點到為止即可,直接插手恐惹得家宅不寧。

許侯爺轉身,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徐夫人走出院中。

餘老太太看了看地上瑟瑟發抖的杜嬤嬤,又看了看麵如死灰的胡氏,緩緩起身開口道:“我要問的事情已經問清楚了,至於之後如何處理,就看你自己了。”

眾人接連離開後,胡氏看著背過身一語未發的許昱淮,心中生起陣陣不安。

事到如今她方才意識到,沒有人能就得了她了,就連她的枕邊人現在已經在盤算著如何處置自己。

她夫君自幼就是個冷峻的性子,辦起事來說一不二,成親這幾年雖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但她也明白真的遇見問題時,就連枕邊人他都不會去維護。

在他眼裡,一切事情非黑即白,隻有禮儀正法。

胡氏癱在地上,放棄了再向他求情的念頭,安靜地等待他這位都察院禦史的審判。

良久後,她聽見他開口道:“來人。”

“罪妻胡氏意圖謀害長嫂,十惡不赦,待草擬休書依律杖責後,送回本家。”

胡氏跌坐在地上,忽然笑了起來。

“想我嫁與你時,那你不過是個沒有功名在身的書生,文不成武不就,既不能領兵作戰接過老侯爺的長槍,又沒個長子之位能繼承侯府。這般尷尬的處境,難道我為自己,為我的兒子好生打算一番也有錯嗎?”

許昱淮歎了口氣,“我知當年你是低嫁,是你抬舉我,所以這些年我夜以繼日就為能出人頭地,好讓你在人前風光。”

他看向妻子胡氏,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怒意,“一個都察院禦史夫人的頭銜還不夠嗎,這樣和睦的生活還不能讓你滿足嗎,一定要為著些爵位頭銜鬨得家宅不寧嗎?你在後宅過著安逸的生活,可知這些年母親和長兄長嫂操持著府中上下,維係著家庭和睦,又付出了多少,隱忍了多少,這些你有想過嗎?”

“你沒有,從始至終,你想著的隻有你自己。”

許昱淮轉過身,背朝她道:“休書不久後會遞交到你手上,我還要去看望明舒。她是侯府嫡女,連陛下都有心當做未來太子妃培養的人,若是事情鬨到宮裡,今日掌刑的人興許就是大內了。”

...

窗外積雪融化,水滴自房簷落在廊下的石階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許明舒推開門,見鄧硯塵仰麵躺在床榻上,麵容蒼白毫無血色。

聽府中大夫說,他身上練功留下的傷口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又泡了水吹了冷風引起炎症來,才一直發高熱昏迷不醒。

一覺醒來,想起了前世被她忽略掉的許多細枝末節。

原來兩輩子,每每在她需要時,都隻有鄧硯塵能出現在她麵前,不辭辛苦,不問原因。

即便是在靖安侯府深陷泥潭,無人敢靠近時,也隻有鄧硯塵默默地接過她父親手中的長槍,去赴一場生死未卜的戰役,隻為保住許家一手帶出的玄甲軍多年積攢的名聲。

許明舒輕輕上前,拉起鄧硯塵放在被子外的手。

那雙手極為乾燥,上麵還有著一層薄繭摸起來有些粗糙。可他的手生的卻極為好看,手指修長挽劍花時流暢靈動,再配上他明俊的臉看著甚是肆意瀟灑。

許明舒將他的手重新放回被子裡,仔細地掖了掖被角。

動作間,鄧硯塵的眉眼微微皺起,似乎對周圍有所感知。

許明舒放輕了動作,盯著鄧硯塵的臉看了許久,直到他眉目一點點的舒展開來。

有一個念頭在她心裡不斷清晰,她想,自己能有個重新再認識鄧硯塵的機會。

去了解他的喜怒哀樂,了解他的理想與誌願,去做他人生裡不可或缺的那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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