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不裝了,攤牌了(1 / 2)

林清鬱回過神來, 又覺得她成功性不高。

跟大部分H國從政者一樣,他是工科出身,如果跟他談機械製造或是水利工程, 他還能辨彆原理,若是談論金融,卻不是他所擅長的。哪怕他猜到了楚虞的決策,卻也想不通,她會如何操作。

期貨市場, 波譎雲詭,她怎麼就能預測出黃銅是漲還是跌呢。

利萊亞王室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無論是誰, 若能在短短幾天之間就翻盤, 未免匪夷所思。

“這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嗎。”

目光沉穩, 保持微笑, 楚虞沒有急著回答, 而是將問題拋回給對方,對方自己會無限發掘出所有的可行性因素。

她越是淡定,他的思維越會偏向相信。

“他一旦偏向你, 就要讓他看到一點……對他有利的東西。”諶越告訴楚虞,“S市商業高度繁榮,林市長如果在這裡做出了成績,就會被調到‘待發展地區’坐守一方,曆練過後,便有了進入核心圈的資本。偏偏,S市巨賈雲集,他還沒能劃出自己的隊伍,你跟他出使利萊亞, 是個不錯的開始,如果這次你能擊敗顧辰風,楚家在他心裡就會多幾分用處,如果你們利用得當,在S市至少能博得5年的紅利期。”

楚虞不得不承認,諶越確實眼光奇準,林市長未來的仕途,跟他所言幾乎不差。

但她沒有告訴諶越,自己確實被林市長另眼所看,隻不過,是另一種。

初次打交道是在工業博覽會,他公開頒獎給她,而格式化的笑容下,卻毫不客氣嘲諷她是投機取巧。在利萊亞,她一開始便遭到冷遇,身邊的安保人員數量卻超過標準,她並未置喙,但心裡卻了然,這是林市長安排特意盯著她的,以免她為了利益作出‘有損國格’的事情。

她清高了二十幾年,父母為了保護她的自我,從不越雷池一步,既不會強迫她繼承家業,也不會給她定任何婚約,全S市的人都知道,楚虞隻愛音樂不愛錢,是豪門千金中心思頗為純淨的一位。

但在那個手握權力的男人眼中,她竟然如此不堪。

她覺得非常可笑。

“人和人的相處講究緣分,我應當是沒有福氣去攀他這個高枝的。”楚虞對諶越的建議不為所動,“而這一點,怪了,我一點兒也不可惜。”

如果是在公司決策上,有人拒絕諶越給予的意見,他會冷眼看著對方撞得頭破血流。但眼前這個女孩,她這樣不假思索地拒絕,卻觸動了他內心隱藏的一根弦。

她永遠是特彆的。

“也好。”諶越告訴她,一個重要的談判技巧,“他不會輕易相信你,不妨把問題拋回給他,其餘什麼都不用做。他越是否認,就會越發對你有所期待。”

隻要利用好這點,她就不會被逼著去做什麼澄清。

如他所料——

林清鬱此刻審視著楚虞,她過分的年輕,但無法否認,她機敏過人。不然,也不會在使團中脫穎而出,既沒有巴結王儲,也沒有像他祈求憐憫。她的手段永遠出其不意,林清鬱甚至在想,如果她不主動坦白,隻怕她的父母今生今世也不會想到,他們的1500萬歐是她玩的一手草船借箭。

商人總是利益至上的,她就從來沒有做過賠本的生意。

瞧她這會兒信心十足的樣子,這次,也不該例外。

所以,他應該同情的人,多半是顧辰風。

楚虞此刻表現得再淡定,事實上,她不過比林清鬱早了幾天知道這個策略。

事情要從一場夜宵開始講起——

那天,楚虞在船上碰傷了頭,德爾薩在一旁告誡她,說這是至高神對破解者的懲罰,是在提醒她安分守己,不要再想著吃東西了。

楚虞委屈,明明是德爾薩帶她去的。

不過,她沒往船上跑,倒是看著諶越每天登船,好幾次都有德爾薩的陪同。

楚虞心裡猜測諶越多半是跟著王儲出去吃宵夜了,但出於心虛,她並沒有去問,畢竟,當初騙毫不知情的人來這裡餓肚子的,是她本尊。

但是,過了兩天,神降日結束,諶越……又登船了?

是艦隊飛船比較刺激好玩嗎,她明明已經告誡過他,不要去危險三角洲了呀。

“其實,我在S市也有一艘遊艇,如果你喜歡出海,”楚虞語帶真誠,“等回國,我帶你去。”

諶越沒有出聲,這樣的提議,哪怕是在夢中,也是他不可想象的。

“怎麼不說話,”楚虞有些懊惱他的‘識貨’,“我知道,遊艇當然沒有飛船刺激,但是蘇聯解體了,烏X蘭也不造飛船和星艦了,你喜歡德爾薩的船,我們再有錢也買不到。”

“我不喜歡他的船。”

楚虞耳邊,對方是這樣回答的。

她抬頭,“你不喜歡?可你每天都上他的船,總不能,你喜歡的是……”她理智尚存,沒敢把後麵的名字說出口。

“我,是為了驗證一些東西。”諶越打斷了她的胡亂猜測,“跟我來。”

到了船上,楚虞看到的,赫然就是之前她撞上的那堆金屬——準確來說——是銅。

“這些是精銅,完全可以在市麵上流通的品質。”諶越帶著她,穿行在這些巨大的金屬叢林中,“我在BYA實習的時候,接觸到一個信息——有一家在海島上注冊的神秘公司,已經囤積了市麵上幾乎一半的銅。在我離職之前,這個消息被BYA秘密確認,他們最終核算出來,有兩家公司,私下掌握了全球70%銅庫存,數目驚人。BYA那邊,一直未從金屬交易所查到這兩家公司的背景,但我有一種直覺,囤積如此巨量的銅,背後並不一定是公司,更有可能是一個國家。”

“去年,連我們的銅幣都改成了鎳幣,因為市麵上銅礦稀缺,而這麼巧,利萊亞在大海上撞了一艘船,上麵滿滿一船的精銅。L河流域,連一個工業國都找不出來,誰會買這麼多銅?”

楚虞這會兒聽懂了,“你是說,這裡,有人在囤積銅礦。”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其他合理的解釋。”諶越繼續說道,“所以,我跟王儲每日出海,標記讚伊和曼拉的船次和航線,這很費時間,但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囤積銅礦的,是讚伊。”

讚伊,一個富裕了幾十年的石油國家,它的確擁有這樣的財力,去壟斷一種資源。

巴菲特說過,“金融衍生品是一種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它的高風險與高收益並存。”世人往往看到的,都是它的高收益。在原油期貨市場,原本占據主場優勢的讚伊,卻屢次被華爾街拔得頭籌,他們不過是跟著喝湯。他們蟄伏了數十年,悶不吭聲地吞下了幾乎全部的銅礦,這是他們的秘密武器,不久便會橫掃整個期貨市場。

沒有人知道,現在的讚伊,擁有了流通市場幾乎所有的銅礦現貨。

銅礦已經穩中上漲了十幾年,期貨市場,有人看漲,自然就會有人看跌。因此,隻要讚伊在市場上掛出買單,價格合適,就會有人接單。等到了交割日,這些人就會發現,他們根本買不到銅礦,無法進行實物交割,隻能對衝平倉,反向買入銅礦期貨,從而繼續推高銅價。

經過十幾年的持續買入,讚伊的賬戶上已經積累了一筆不菲的浮盈。

而諶越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再添上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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