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世子顧聞祁(2 / 2)

他走近一步,喬青瀾無意識地退後一步,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於激烈,她又頓住了腳步。顧玄鏡卻是輕蹙了眉心。

顧聞祁輕笑一聲:“不必緊張,有你在,我又能把她怎麼樣?”他在離喬青瀾幾步之遙的台階前停了下來。

喬青瀾微微一愣,不管為何,顧聞祁從未主動離她這般近過。雖然對顧聞祁有些自然而然的畏懼,可到底想親近他的念頭占了上風,她對身側的顧玄鏡微微一笑,邁步而下。

顧玄鏡麵色微凝,到底並未阻攔,隻在顧聞祁手腕微動時有一瞬的氣息流轉,旋即又停住。

顧聞祁在喬青瀾距離他隻有一步之距時陡然把折斷的劍柄狠狠插.入麵前的地麵,融鐵鑄成的殘劍與冷硬的大理石相擊,尖銳刺耳的聲音拉鋸在人心間。他在那剝人心骨的聲音中抬頭,眼底湧動起驚濤駭浪:“喬青瀾,有我顧聞祁一日,你就休想進鎮南王府的大門!你最好讓你的鎮南王把你護好一些,不然哪一日你就可能橫屍荒野了!”

顧聞祁的話猶如一張淬了毒針的密網,鋪天蓋地朝喬青瀾籠罩而去,直刺向她最柔軟的心臟,她幾乎無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磕碰到了台階,險些摔倒。

顧聞祁卻不再看台階之上的人,徑直拂袖而去。長說草草行了一禮,便也隨顧聞祁離開了。一時之間,寬敞的殿外又驀然安靜。

喬青瀾站穩後便側身避開了顧玄鏡摻扶著她的手:“我無礙,你莫憂心。”她溫和地笑著,完全沒有追究顧聞祁無禮的意思,僅是避開了話題道,“我看你忙了大半宿,給你熬了些粥,你趁熱喝了早些安寢,我明白南蜀天災的要緊,可若南蜀之事還未處理完,你便倒下了,到時南蜀怎麼辦?”

顧玄鏡沉默須臾,示意顧禮接過食盒:“我知曉了,你也早些回去罷。長安不比淮安,三月裡還寒涼得緊。”

“好。”喬青瀾莞爾一笑,又囑咐了顧玄鏡兩句之後便甚是體貼地離開了隆德殿。

顧玄鏡站在簷下看著那抹素白身影漸漸遠去,眼前似乎又浮現了今日那青衫少年的身影。他懷疑過的......

可他又太清楚了,近年來他的名聲越發地差,那少年見了他會畏懼倒也正常。他懷疑的是那少年的口音,那般相似的口音。

儘管在淮安將近十載,她的口音卻依舊殘留了三分涼州的軟穠輕撚,像是開在陽春三月中的春花,馥鬱生姿。

顧玄鏡微闔眼,湧動的情緒儘斂,可到底不是。

**

喬青瀾知曉顧玄鏡在看她,可她沒有回頭,因為她太清楚他到底是在看什麼。回到雲知殿,她隨手將大氅遞給溫若,柔聲吩咐道:“去替我打一盆涼水進來。夜深了,輕聲些,莫擾了他人歇息。”

溫若將大氅搭在椸枷上後,端著盆匆匆離去,不過須臾便又走了進來:“小姐,奴婢聽說今日王爺又審問了一個男子。”

這麼些年了,即便溫若沒有言明顧玄鏡到底為何會親自審問一個男子,可喬青瀾又豈會不知個中緣由,她掬起一捧水撒在臉上,刺骨的寒涼讓她昏昏沉沉的頭腦清醒了些,她的聲音還是溫溫婉婉:“玄鏡這些年一直念叨著妹妹,可恐怕又讓他失望了吧?”

“可不是嗎?”溫若見喬青瀾始終這般不爭不搶,不由得為她著急,“鎮南王妃都去了這麼多年了,王爺卻還是一直惦念著她,完全無視您的付出。當年要不是那虞氏故意在您和王爺成親當日自儘,您又怎麼會......”

喬青瀾低聲嗬斥道:“若若,休得妄言!”

溫若急紅了眼眶:“奴婢是為您不值!您沒名沒分地守在王爺身邊這麼些年,外頭那些人什麼閒話都說儘了!女子能有多少個十年?若若隻是怕您沒有一個好的歸宿。”

喬青瀾搖頭,溫柔地為她擦去眼淚:“傻丫頭,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傻,能守在玄鏡身邊我已經很知足了,其餘的,”她無奈地笑,“我不敢再奢求。”

她把錦帕放進溫若手裡,柔聲囑咐道:“去吧,不必服侍我了,早些休息。”

“小姐!”溫若急得跺腳,可見喬青瀾依舊是無動於衷的模樣,她氣得捏緊了錦帕直接跑了出去。

喬青瀾站在燭光下,看著溫若跑遠,唇角溫和的笑越發揚起,妖冶嬌豔得像是食人魂魄的妖媚。沒有好歸宿又如何?死後下地獄又能如何?

她隻是怕這一世不得榮華富貴。

作者有話要說:  顧玄鏡會持續懷疑人生一段時間........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