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聲“沉淵”,聞沉淵如遭雷擊,怔怔無法回神。他看著麵前目光迷離、青絲散亂的少女,又哪裡有半分男子的模樣?!
意識到這一點,握住她的手便猶如觸碰了炙熱燃燒的火石,灼燒滾燙得他倏地便鬆開了她。
清涼倏然消失,猶如置身火爐的虞歸晏哪兒肯,便順著直覺握住了聞沉淵的手,聲音亦是不同於男子的軟喃:“我好熱,彆拿走它。”
兩人之前不是沒有肌膚相觸過,可又如何能如同此刻?他此刻雖理不清亂作一團的思緒,卻是清楚不該任由她繼續下去,他稍一用力便要甩開她。但她如何甘心?她變本加厲地要握得更緊。
兩相拉扯之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使過了勁兒,眼看著坐立不穩的虞歸晏便要向一側倒下,聞沉淵下意識地拉了她一把,待得他反應過來時,隻感覺臉側似有什麼溫軟的東西貼了上來。
他略一聚神,便瞧見了她近在咫尺的麵容,兩人臉頰肌膚相貼,耳側更是她滾燙灼熱的呼吸聲。他一驚,趕緊抬手要去扶她起身,入手的卻是肌膚的細膩柔軟。
原來她的外衫本就因著她之前的拉扯鬆散了,兩人一摔,外衫落下,便露出了白皙柔軟的肩側肌膚,此刻他的鼻息間更是充滿了她身上的青竹香,分明是淡雅的清香,他卻忽覺猶如火灼,整張臉都灼燒,連心都開始狂跳。
少年猛地推開了虞歸晏,語無倫次:“我......抱歉......子安......不是我,不,我不是,不不不,也不是......”
他,他在說什麼!
但不等他聽到對方的聲音,便聞得一聲沉悶的聲響。他倏然想起來她的不正常,遂又睜開了眼,可方才一睜開眼,便瞧見了虞歸晏香肩半露,青絲淩亂地披散其上的模樣。
幾乎同一時間,他便立刻又闔了眼:“對不起子安,我......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
隻是什麼呢?
少年尚未理清,耳畔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咳得撕心裂肺。這一次,他再顧不得兩人之間的男女之彆,立刻睜開了眼,可思慮著他這般委實太壞她的清譽,遂將視線虛落在她身後,嗓音乾澀地道:“你可還能撐得住?我即刻帶你出去。”
他本就是為此而來。
虞歸晏其實已經分不清楚少年在說什麼,隻是下意識地聽從地點著頭,似乎是她的潛意識裡告訴她,他不會害她。
得到虞歸晏的應允,少年蹙了蹙眉心,想要為虞歸晏穿上一件外衫,就這般出去未免不妥,可哪怕他額間都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也未曾為她穿好衣衫,手足無措間卻還總是觸碰到她的肌膚,而且她的手也止不住地滑蹭著他的手腕,企圖尋找一片清涼,整個人更是往他身上蹭,聞沉淵原本已經冷卻的臉頰,似乎又隱隱發燙。
眼看著虞歸晏的臉色越發漲紅,也越來越靠近他懷中,他不再猶豫,當機立斷地脫下了自己外衫包裹住了虞歸晏整個身子,明知她也許已經沒了意識,卻還是道了一句:“得罪了。”
語畢,他打橫抱起她,用一早騙來的鑰匙打開了窗欞,足尖一點便躍得沒了影。
走在街上的人幾乎隻看得見一道藍色的殘影掠過,偶有以為自己眼花的人卻親眼看見那藍影倏然跌落在自己麵前,藍衣華服少年狼狽不堪的模樣似乎是被什麼驚著而忽然落下的。可不過須臾,那抱著人地藍衣華服少年轉瞬便沒了蹤影。
待得聞沉淵抱著虞歸晏掠回齊王府時,一直候在府邸的聞安便迎了過來,見著自家主子竟然麵色緋紅抱著一個女子,他雖是詫異,到底並未開口詢問,隻道:“主子怎地回府這般早?”
今日主子本是要隨王爺出府去見賢王的,不該回來得這般早才是。
聞沉淵抱著虞歸晏便往自己寢室走,將近兩個多月的相處,他下意識裡還是將虞歸晏當作了男子:“快去請大夫來!”
主子這般急,聞安應了一聲便迅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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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客香居邀月樓外,齊王歉意地朝賢王道:“微臣教導無方,才讓犬子這般頑劣不堪,竟敢在席宴上一聲不吭地離去。”他麵有愧色地道,“微臣代犬子向王爺賠罪。”
說著,他便要跪了下去。
賢王趕緊扶住了他,心裡雖是不愉,但麵上卻半分未曾表現出來:“聞大人多慮了,本王並無怪罪之意,令郎不愛拘束,離席前也有告知,本王豈是那等不分青紅皂白之輩?”
齊王整顆心都在早早離了席的幼子身上,無心與賢王多做糾纏,便推辭著辭了彆,迅速回齊王府。
沉淵雖是頑劣,可從不會這般拎不清輕重緩急,直接在宴席上驟然抽身而去,更遑論今日是他自己提出地要前往,他斷無無緣無故離席之故。
賢王送走了齊王,轉身便要往三樓雅間而去,卻是見明德匆匆跑了下樓:“王爺,王爺!素心姑娘不見了!”
賢王一驚:“你說什麼?”
他不是讓他好好看著素心嗎?怎麼轉眼人就不見了!
明德背脊一涼,額間冷汗更甚:“奴才......也不知......”
他的尾音越發弱,他分明仔細看守著的,鑰匙都還在呢,卻不知道人怎麼不在了。
思及此,他下意識地要摸腰間鑰匙,可手間卻是一空,他的臉色越發白了。
鑰匙沒了!
“廢物!”賢王臉色一沉。
連個人都看不好,不是廢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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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聞沉淵將虞歸晏放在床榻之上後便要趕緊抽離,可手腕卻是被她狠狠握住了,她用的力道不小,他不敢驟然掰開她的手,怕傷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