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1 / 2)

因著白日裡蘇文敬的一番問話, 林氏回了院子後一直處於坐立不安的狀態, 下午時又喚了心腹下人出去打探消息。卻是直至傍晚,那人才歸。林氏匆匆闔了門,臉上的焦急早已掩飾不住:“可打聽到些什麼?”

丫鬟道:“追月樓的紙書尚在,應當不是從追月樓走漏的消息。”

追月樓,名字雅致無雙, 實則, 為□□之所。

“不是從追月樓走漏的消息的話,那會是誰?”林氏姣好的麵容微微扭曲,那份嬌弱被硬生生折損,氣急敗壞地道, “那個賤.人死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陰魂不散!”

當年她便被華氏壓著一頭,過去這麼些年, 賤.人死了個乾淨, 留下的女兒卻還要壓她的女兒一頭,當初她就不該一時心軟而留下那兩個小禍害!

“會不會......”丫鬟略有遲疑, “會不會是林四公子?”

“怎麼可能?”林氏下意識地反駁, 含光那時候還小,能知道什麼?

可旋即,她又突然想到, 京兆尹不就是在含光進了京兆府大牢之後才來找她的嗎?

難道真是含光?

“夫人——”

不等林氏多想,被她吩咐守好院門的丫鬟便輕輕叩了門。

“夫人,老爺回來了!”

林氏臉色一變, 朝心腹丫鬟使了眼色,示意她去打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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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喬尚書走進林氏房中,林氏正眉目溫婉地坐在燈火下穿針引線,膝上放著半成形的男式衣衫。想起過往種種,他陰沉的臉色稍有緩和,儘管還是蒙著一層鬱色,比之最初卻是好了太多:“這麼晚了還不睡?”

林氏似乎太過專注,竟是在聞得喬尚書的聲音後才意識到他回來了。看見喬尚書,她嬌美的麵容浮現一抹驚喜,趕緊將針線擱置在一旁,迎了過去:“妾身一個人睡不著,又想到為老爺做的衣衫才做了一半,就忍不住想趕緊將它縫完。”

“何必這般趕,新裁的衣衫還沒穿呢。”喬尚書臉上的神色寡淡。

喬尚書沒有如同往常一般牽著她,林氏的心沉了沉,麵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柔婉:“這怎能一樣?驚鴻齋的衣衫是花銀子做的,妾身為老爺做的,是妾身心甘情願的。”

喬尚書道:“辛苦夫人了。”

“老爺是妾身的天,能親自照顧老爺,妾身高興還來不及,怎會辛苦?”林氏柔柔地笑道,“妾身伺候老爺沐浴更衣吧?”

說著,她便要為喬尚書寬衣。

喬尚書驀然握住林氏的手,開口道:“先不必伺候我,我有些話想問你。”

林氏臉色不變地應了。

喬尚書看著麵前溫婉柔順的林氏,眼前恍惚閃過另一張臉。

想起今日蘇文敬的話,他眼底的神色到底是沉了下來:“今日蘇文敬問了你些什麼?”

京兆尹今日還去見了老爺?

林氏心頭一跳:“蘇大人也找老爺了?”

“嗯。”喬尚書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昏暗的燭火下看不出有什麼神色波動。

林氏卻是陡然變了臉色,眼眶微微泛紅:“妾身也不曉得蘇大人為何懷疑是妾身害了姐姐,姐姐那樣好的人,又總是照顧妾身,妾身怎會起了那等子心思?”

“妾身當年也是傷心了好久才能接受姐姐出事的事情,這些年妾身又一直將大姐兒、二姐兒視如己出,妾身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誰要這般冤枉妾身,若是旁的閒言蜚語便也罷了,妾身曉得妾身一介商賈之女被老爺扶正惹了旁人的眼熱,被人編排兩句也算不得什麼,可妾身甚是敬重姐姐,豈容得旁人詆毀我與姐姐的感情?”

林氏說了許多,喬尚書也不知到底信了沒有,隻是沒再追問,讓林氏早些歇下後便出了她的院子,去往的方向分明是瑾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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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香瞧聽見喬尚書問話的時候是震驚的,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自大夫人仙逝後,老爺何時特意親自來瑾瑜院過?

少頃,她斂了眼底神色,回道:“小姐已是睡下多時了。”

喬尚書的目光從燭火微暗的外間掃過,淡淡道:“明日本官休沐,歸晏醒後,讓她來書房找我。”

“是。”知香順從地應了。

喬尚書不再停留,轉身便離開了。虞歸晏就站在窗欞側,目送著喬尚書遠去,待得已是徹底看不見身影,她才走到窗前:“你說京兆尹今晚去見了林含光?”

聞聽雪的身影出現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之下:“京兆尹離開喬府後先是回了蘇府一趟,而後才回了京兆府,去見了尚被關在京兆府大牢中的林四公子。”

“林四公子?”

“昨日被收押在京兆府大牢的林府四公子,林含光。”聞聽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