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瀟見著聞沉淵這般模樣, 不由得微蹙眉心:“沉淵,你該歇息了。”
“歇息?”久未休息, 聞沉淵的頭腦有些遲鈍,反應了片刻才搖頭道,“不, 我還沒找到她!”
似乎又想起什麼, 他狠狠按了按眉心,再睜眼, 眼前之人並未消失,他這才驚覺站在他麵前的人真的是大哥。
“大哥怎麼回來了?”他詫異。
“我再不回來, 你是不是準備一直不眠不休下去?”聞清瀟不答, 反問道。
於聞沉淵而言,最為敬重的便是齊王與聞清瀟。齊王是嚴師, 亦是嚴父, 聞沉淵敬重齊王,卻又因著不想要齊王一直憂心於聞清瀟的身體,一直故意惹他生氣, 分散他的心思, 久而久之, 卻也是習慣性地不再聽齊王的話。
但聞清瀟不同。在世人眼中,齊王世子年少成名, 滿腹錦韜秀略,一身風骨大秦世家公子爭相效仿卻無一人能企及,除卻身有舊疾, 無一處不完美。
而在聞沉淵心裡,聞清瀟不止是世人眼中遙坐雲端的聖人君子,更是他心中不可取代的親人,是他敬重、敬仰的兄長,是教導他長大的良師益友。
此刻麵對聞清瀟,想起數日來的奔波無果,聞沉淵心中所有的彷徨害怕、不知所措仿佛在此刻得到了釋放。他看向聞清瀟,眼裡滿是茫然:“可是......我找不到她。”
“那日她借故離開,隻在我袖中放了一封道彆信,這些時日,所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過了,但都找不到她。”
“可我們明明都有肌膚之親了,她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我連她裝作男子騙我都不計較了,她為什麼還要一聲不吭地離開?”
“大哥你見過她的,就是喬子安,那次我們從京外回來之時你見過她的。”
“她是不是討厭我?所以不願意嫁給我。”
說到後來,聞沉淵已是語無倫次,聞清瀟仔細聽著,好在算是理出了個梗概,也想起了上次回京之時遇見的沉淵和他的好友。
看著陷入茫然、反複念叨那幾句話的幼弟,他眼底的神色沉了沉:“你可心悅於她?”
心悅?
聞沉淵的話戛然而止,心悅嗎?
這般多日以來,他一心想要找到她,想為當日之事負責,想要娶她,可是......喜歡嗎?
他想起初遇那日她那雙靜謐澄澈的眼,想起她乾淨清透的笑意,又想起前些時日兩人之間親近如斯的接觸,心不覺急促了一分。
大抵是喜歡的吧?
不然她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他為何焦急到完全不像自己?
可這份喜歡是大哥口中的心悅嗎?
聞沉淵不知道,也分不清。
半晌,他老老實實地道:“我不知道。”
聞清瀟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聞沉淵身上,將他麵上的神情一絲不落地納入眼中,終於在確定他是真的茫然後。他的語氣稍厲:“那你為何想娶她?”
聞清瀟話一出口,聞沉淵的耳尖便不自覺地微微泛了紅,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抱了她...看...看了她的身子......跟她有了肌膚之親。”
一句話,聞沉淵停頓了好多次才說了出來,說完後,甚至不敢抬頭去看自己大哥的神情。聞氏禮教嚴苛,聞沉淵素日裡的頑劣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給齊王看,哪裡又真真正正如同紈絝子弟親近過女子?隻要一想到自己之前不自覺間接觸的虞歸晏竟是女子,他還與之有過那般親密的接觸,他整個人都如同燃燒了起來,滾燙炙熱。
下一刻,他又驚覺自己的話不對勁,趕緊解釋道,“大哥...我,我...不是故意冒犯的,是子安中了藥,不得已...我抱著她回府找大夫,所以才......不小心有了肌膚之親。”
可話說得太快,險些咬了舌根。
聞清瀟未應,僅是又問道:“你想娶喬姑娘,僅僅是因為與她有了肌膚之親?”
聞沉淵驚詫地看向聞清瀟:“這還不夠嗎?”
他們已是有了肌膚之親,他難道不該娶她?
聞清瀟搖頭道:“不是不夠。你與喬姑娘有了肌膚之親,自是應當娶她為妻。”停頓須臾,他的話鋒一轉,“可你問過她願意嫁與你嗎?”
聞沉淵語塞,從頭至尾,她都是不願意嫁給他的,甚至覺得他是瘋了才會想娶她。
沉默須臾,他抿唇道:“她不願意...所以才留下書信匆匆離開了,還讓我以後都不要再找她。”
聞清瀟看進聞沉淵眼裡,循循善誘地道:“於理,你該為此負責,立即娶喬姑娘為妻;可於情,她不願意。沉淵,結發為夫妻,兩情相悅也許太難,但至少該兩廂情願。”
“......她不願意的。”聞沉淵啞聲道,“那難道我不該再找她?”
聞沉淵語氣溫和:“我非是讓你不要再找她,你既與喬姑娘有了肌膚之親,理當為此負責。隻是她現下不願意,你便不該如此緊緊逼迫,將她越推越遠,你需要好好休息一宿,也讓躲著你的喬姑娘歇一歇,等你們都冷靜下來,她不再那般躲著你,你再回到她身邊,讓她慢慢接受你。”
“我逼得太緊了?”聞沉淵一怔。